守門婆婆回來時已過黃昏,懂事的小五早已将鍋水煮熱,炒了幾道小菜出來。
祁淵在旁邊幫忙打下手,寬袖被撸起放在兩條肌肉勻稱的健碩手臂上,青筋隐在皮膚之下,帶着一種若有若無的誘惑。
阿離悄然咽了口唾沫,不知第幾次将眸光若無其事的轉向一旁。
作為狐狸精,阿離自然是好色之徒。
守門婆婆躺在院裡的藤椅上小憩,阿離則坐在一旁,無聊的把玩着樹枝,偶爾在木桌上用法力畫出一個小棋盤,按照記憶裡的棋譜落子,但總是失敗,半晌過後,用法力繪出的棋盤連着棋子一起煙消雲散了。
少女用手撐着額,滿腹心事。
守門婆婆即使在睡夢裡也不忘呓語一句,“聞見飯香了。”
阿離順着話音細嗅,發現院子裡的花香正逐漸被醇厚的米香遮蓋,大米經火慢煮,像一個人從青澀到成熟,曆經滄桑,才終于把自己最濃厚飽滿的一面展現在大千世界面前。
“現在會做飯的男人是個稀奇貨。”
守門婆婆醒了,彎着腰,弓着背,坐在了阿離旁邊,等待好菜上桌。
“他有沒有給你開過小竈?”
阿離被問得措不及防,隻好誠實的搖頭,又笑,“我們又不熟,最親密不過……”
每日渡氣……
“不過什麼?”
阿離的眸光閃了閃,“不過,一道殺人,合謀做買賣。”
“這種男人要是真稀奇,今日一下遇上了兩個,算好運氣嗎?”
“小五不算男人。”
“至于運氣嘛,時好時壞,說不準的東西。”
不知是不是老人都言哲理的原因,阿離聽不大懂。
約莫一炷香後,熱騰騰的飯菜終于端上了飯桌,四個人吃飯時其樂融融,阿離和小五負責打鬧,守門婆婆似乎平常容忍慣了,未受半分影響,祁淵在旁安靜吃飯,嘴角上微微噙着些笑意,他們看上去真像一家子。
院門‘砰’地一聲關上,似乎并不擔心吵醒院中已熟睡的老人。
靈瞳花被買走了,據說買家是紫衣使者萱甯。
“你不關心你的毒嗎?”阿離打量着對方無比平靜的臉龐,問道。
“命由天定,就算再關心,也變不出解藥來。”何況幾番錯過,說不定是他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我不信這個。”
小狐狸氣鼓鼓的,不知不覺就把道士落在了身後。
“人定勝天,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可改變的。”
天色暗了,今夜妖市被一個和尚攪翻了天,不太平,遂而沒點多少燈。
她的面容藏在陰暗裡,辨不出神情。
阿離不信命,所以才會跨過千山萬水來到揚州城,将這一座城翻過來翻過去,隻為尋到她的妖心。
可人生在世躲不過命運,而命運又的确講究機緣,機緣巧合之下,阿離遇見了祁淵,可她卻依舊沒能尋到關于妖心的蛛絲馬迹。
“我會找到解藥的。”像喃喃自語,這句話音極低。
但祁淵還是一字不落聽了個清楚。
但有時候,裝瘋賣傻會是更好的選擇,“什麼?”
“沒什麼,你上來一些,走前面。”
“前面太黑了,我有些認不出回去的路。”
“祁淵,你點盞燈吧。”
阿離的語氣沉下來,悶悶的,撒嬌一般。
祁淵拒絕,“不點,這路上亮着,一點也不黑。”
最終祁淵還是妥協了,手掌上化出一團火,照亮了兩個人面前的一小片路。
臨出妖市,阿離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團亮光,定睛看去,竟是先前的蓮花妖阿朵提着燈籠在等她。
“阿離大人!”阿朵見到阿離,激動的喊了一聲。
阿離跑過去,問:“怎麼了?”
阿朵将一張圖紙塞給阿離,“這是花月樓在城外的據點,也是那個人塞給我的。今日大人走的太急,沒來得及給。”
“若是大人有姐姐們,還有徐大哥的消息,不論是什麼樣的,都要記得告訴我。”
“阿朵在此,多謝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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