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遊遠正在陪單慕和祝九吃早餐。

“訟章啊，剛回來？”白遊遠招呼閉訟章，“把閉嘉帶過來一起吃早飯。”

閉訟章擺手，“不用了，找你問點事，問完就走。”

“行。”白遊遠把閉訟章領到書房，随手打下一道結界，加強了房間的隔音效果。

閉訟章看了眼厚實的結界，“你猜到我找你要說什麼了？”

白遊遠給閉訟章拿了瓶大牌子的冷泡茶，“猜到了一點。聽說昨天晚上梼杌又突然瘋了。你帶着閉嘉去值夜了吧？”

“嗯。”閉訟章沒喝茶，指腹摩挲瓶蓋上的豎紋，“兩個情況。一個，昨晚閉嘉是斂了妖氣去的妖管局，在我邊上的時候一直沒問題。第二個，我去接閉嘉的時候他身上隐藏氣息的術法破了，不存在他熟睡後術法自己沖破術法的情況。”

白遊遠喝了口茶，點頭。

閉訟章摩挲着的手指停下，“再加一個，隻是短短的幾個小時，閉嘉長大了一點。”

“一點是多大點？”

“……這麼大吧。”閉訟章頂着一張沒什麼表情的臉比劃了一下現在閉嘉的身高，“能上中班了。”

“啊。”白遊遠想了想，“你昨晚把他放哪兒睡了？”

“醫療部檢查室。”

“我記得檢查室後面是不是種靈草的那個後院？”

早年白遊遠也在妖管局裡任職，好巧不巧就在醫療部。後來有了山海幼兒園和山海福利院，他就從妖管局本局出來了，專心管幼兒園和福利院，順帶看着山海大院。

他已經很久沒回過妖管局了，有點記不清妖管局的布局了。

年紀大了就是這點不好。

閉訟章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是那些靈草的靈氣把閉嘉催熟了？”

“哈哈哈，倒也沒到催熟的地步。但确實有可能讓閉嘉長得比祝九他們快一點。”白遊遠擺擺手，走到窗戶邊，正好能看到青鸾在地裡忙活，“訟章，你應該清楚，不管是閉嘉、祝九還是單慕，他們其實都不是真正的妖怪幼崽，當然不會按照普通妖怪幼崽的成長軌迹走。更何況閉嘉體内還有複生草的力量。”

閉訟章隻驚訝了一瞬，随後沉着臉沉默。

如果不是白遊遠提這一句，他幾乎忘記了現在僅存的已經蘇醒的神族裡沒有哪個一開始就是現在這幅樣子的。他們都曾以自己的原形沉睡了萬年不止。

蘇醒後，他們最開始隻能化成人類幼崽的模樣，随着時間推移，他們的神力逐漸恢複，見頂後才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他們“成長”的時間長則五六年，短則一年半載，和普通妖怪、人族正常的成長來說，可以稱得上是“轉瞬之間”。

“不用擔心，”白遊遠安慰道，“且有兩三年時間，你還能當閉嘉兩三年的爸爸。你要覺得不過瘾，閉嘉長大後不把戶口遷出去就行了。反正戶籍簿也沒有明确規定被領養的上古神草不能一直有爸爸。現在天道可不管事兒。”

天邊突然傳來轟隆兩聲悶雷，晴天一個霹靂。

閉訟章嗤笑，“說錯話了吧？”

“哎，”白遊遠還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朝天邊拱拱手，對閉訟章說，“放心，現在是科學社會，不講究封建迷信。”

天邊這下一點動靜都沒有。

白遊遠淡淡一笑，“你看。”

天邊又炸了個雷，烏雲都趕來了。

白遊遠朝天邊仔細端詳了一下，“哦，原來是要下雨了。”

“閉嘉神力恢複得太快不是好事。”閉訟章懶得再聽白遊遠大哈哈哈，“我的意思是，他體内複生草的靈力能不能封住？”

白遊遠回頭。

這時窗外已經烏雲密布，電閃雷鳴，空氣中覆滿了清新的泥土香氣。

客廳的兩個幼崽已經蹿上陽台，正興緻勃勃地等雨。

“說不好。”白遊遠還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我盡力。但是訟章，别再讓閉嘉去醫療部了，在梼杌離開妖管局之前，也别再讓閉嘉去。”

閉嘉出現兩次，陶戾就瘋兩次。沒人認為這是巧合。

“好。”

閉嘉扒在陽台的欄杆上，半個身子都探出去了，正在興奮地望天等雨。

白遊遠家和閉訟章家在同一側，正好是上下樓。房子裡的布局都是一樣的。

祝九一眼看見了樓上的閉嘉，興奮招手，“閉嘉！閉嘉！”

閉嘉低頭，滿眼興奮，伸長手往祝九那夠，“祝九！”

單慕哼了一聲，把祝九拉回去，“他不要命你也不要命啦？小心摔死你！”

“我不會摔死。”祝九認真道，“沒有草能摔死的。”

他們隻會枯死、爛根。

單慕氣急道：“你又沒摔過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祝九不喜歡跟單慕待在一起，因為單慕老說一些傷人的話，不像閉嘉，閉嘉最會安慰人。他也學着單慕“哼”了一聲，哒哒往回跑，“我要去找閉嘉，不跟你玩。”

“你站住！”單慕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