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小厮來報,說雲深連夜出門去了。”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崔道搖了搖頭,“還不知道,但必定不是一般的事。”
晚意寬慰道:“老爺先睡吧,有什麼事,明日便知道了。”
崔道躺下後,晚意為其蓋好被子,而她腦中此刻也在想着,到底是因為什麼要緊事,崔括要在這個時辰趕過去。
天蒙蒙亮的時候,小厮來報,道大公子回來了。
晚意本也沒睡踏實,服侍崔道起身後,自己便也跟着起來。
隐隐聽得門外傳來下人行禮的聲音,接着一道清冷的聲線傳入房中,“父親。”
崔道顯然也沒想到崔括會來桃夭院,愣了楞道:“雲深?進來吧。”
崔括的發鬓間有些濕意,大氅衣領處還積着未化的雪粒,随着他走近,寒氣便裹着沉香氣息漫進屋内。
崔括身邊未跟小厮,晚意隻得上前接過他取下的絨氅,指尖不慎劃過他微涼的指節,一抹寒意便順着指尖蔓延上來,晚意忙退開一步,轉身将大氅挂好。
崔道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問:“聽說你昨夜匆匆出門,所為何事?”
“太子昨夜遇刺。”崔括開口,聲線透着冷意。
崔道一口水差點嗆住,“什麼?!咳..咳...那...那太子現在如何啊?”
“傷勢沉重,神志未蘇。”
崔道聽罷愣了半晌,随後一屁股坐到椅上,歎道:“怎會如此啊,這要是太子有個三長兩短,這才是真正要變天了啊!”
晚意聽罷也不免心驚。
太子遇刺非同小可,倘若儲君有恙,不止眼前的朝局動蕩,連周邊藩國都會虎視眈眈。
“可有抓到刺客?”
崔括擡眸,目光掠過崔道肩頭看向晚意,“沒有。”
晚意略一思忖:“太子遇刺,最有嫌疑的人,朝堂之中心照不宣。”
一旁頓足的崔道一聽,忙對着晚意說道:“你說是宣王啊?”
晚意點頭,“太子遇刺,想必連聖人也是頭一個便懷疑宣王吧,這事是不是宣王做的都不重要了,聖人必會遷怒與他。”
“是啊,是這個道理。”崔道說着看向崔括,“聖人現在是個什麼态度?”
崔括幽深的眸子落在牆角的紅梅上,淡淡道:“宣王已經被禁足了,他的暗衛首領入了大理寺獄。”
晚意不由地想,什麼人既要太子死,又要宣王失勢?她在腦中想了一遍,也沒想出這麼個人來。
莫非真是藩國來人刺殺?
“聖人這幾日會時常召見朝臣,父親做好準備吧。”崔括站起來,伸手取下衣杆上挂着的絨氅,“我先走了。”
崔道歎了口氣,點頭。
崔括的目光掠過晚意,晚意看向他時,他已跨步出去了。
目送崔括走遠後,崔道坐回榻上,拿起茶杯卻不喝,複歎道:“又是變法,又是太子遇刺,當真時局維艱。”
晚意替崔道舀了一碗粥,“老爺還是先用早飯吧。”
“你說說,誰如此大膽,居然敢行刺當朝太子,我看除了宣王,沒第二個人了。”崔道一邊走向飯桌,一邊說道。
晚意笑了笑,“老爺别想了,若有眉目,公子會告知老爺的。”
用過飯後,晚意見崔道心緒好了一些,便說起了胭脂鋪的事情。
崔道聽後點頭道:“不錯,沒想到這鋪子不僅起死回生,還能有如此可觀的盈餘,總算有件事能讓我開懷一些。”說着拉過晚意的手,“從前在瓦肆便聽你師父說你是一把賺錢的好手,果然不假啊。”
晚意聽罷,嬌柔的撫上崔道的手臂,“如今這鋪子生意還算穩定,我也沒什麼用武之地了。”
這次崔道倒是很快便接了話,“崔家還有好幾家鋪子營收不好,不如你與崔管家一同過去看看,出出主意,看能不能扭虧為盈。”
見晚意未出聲,便又道:“之前答應你的,那胭脂鋪就歸你了,還有庫房也一并歸你來管。”
晚意這才擡頭笑道:“晚意一定不負老爺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