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東家?”晚意略帶詫異。
船漸漸靠近,陳學文一張臉上除了欣喜還帶着一絲腼腆,對着晚意拱了拱手,道:“晚娘子,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你。”
晚意也沒想到會有如此湊巧的事,“陳東家今日也來遊湖嗎。”
陳學文點點頭,“今日作坊無事,便與好友來城中賞景。”
陳學文身邊的好友也從船艙中出來,偷偷看了晚意幾眼,紅着臉作了一揖。
晚意起身回禮。
“晚娘子一人出來嗎?”陳學文好奇地往船艙看了一眼,心中想着晚意應當是與其夫君一道出來的,不免好奇,到底是怎樣的男子,能娶到如此佳人。
因為晚意在船的一側,陳學文起初并沒有看到船上有其他人。
大概是聽到這邊的說話聲,崔括便從船的另一邊走了過來。
陳學文一見到崔括,先是驚詫于眼前人的容貌與風度,随後心中像壓了石頭般難受起來。
自古佳人配才子,更何況眼前的男子何止普通才子,用天人之姿來贊美都不為過。
原來晚娘子的夫君竟是這般人物,先前偶遇的欣喜便早于化作煙雲,如今隻剩下無奈與沮喪。
陳學文正垂頭想着,擡眼無意間又看到崔括身後跟着一位娘子,那娘子也是花容月貌,見之忘俗。眼前的三個人像一幅絕美的畫卷一般鋪在陳學文的眼前,看得他不禁怔住。
不光是視覺上的沖擊令他發呆,這三人的關系,陳學文也是在心中琢磨了又琢磨。
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晚意大概是看出了陳學文的疑惑,解釋道:“這是我家大公子,今日與許嫁娘子遊湖,”
陳學文聽罷,恍然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又不禁想,這位公子竟是晚娘子夫君的兒子,那晚娘子的夫君,豈不是春秋已高?!
想到這裡,臉色不免又變了幾變。
“晚姨娘真是交遊廣闊。”
清冷的聲線傳到晚意耳中,不用想便知道這是崔括在嘲諷于她。
莫非她不能結識友人不成,今日湊巧遇到罷了,晚意隻覺得此人說話莫名其妙。
陳學文向崔括行禮後,自表道:“我是晚娘子的商友,鄙姓陳,幸會。”
崔括微點了頭,“崔括。”
陳學文聽後隻覺得這名字耳熟的很,一時半會竟想不起來。
一邊的沈韻真半躲在崔括身後,看了一眼陳學文一行的遊船道:“...他們怎麼還不走啊.......”
聲音不重不輕,正好飄到晚意與陳學文的耳中。
陳學文瞬間局促非常,一雙眼睛不知看哪裡才好,忙道:“今日不知還有其他娘子在此,陳某唐突了。”
晚意雖然知道未婚娘子不好見外男,但四娘子既然出來遊湖,定免不了見到陌生男子。大概也是因為陳學文是個實在人,此番言辭,難免讓他尴尬,晚意心下不免覺得這沈四娘子略矯情了些。
陳學文馬上向晚意告了辭,囑咐了船家兩句,遊船便離遠了。
晚意目送了陳學文一行的遊船片刻,随後轉頭道:“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回府去吧。”
崔括的一張臉比方才冷漠不少,負手望着繁塔處,不知在想什麼。
“天色也不算晚吧,不如再待會,我難得出來。”沈韻真說話間看了崔括一眼,見其沒有說話,隻當他是默認了,于是臉上浮起笑意。
一時無話,晚意輕歎了口氣,重回方才的竹椅上坐下。
“雲深哥哥你看”沈韻真指着湖中欣喜地道:“好多錦鯉啊,好漂亮。”
晚意聽罷,也順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不知是誰扔了吃食,一群錦鯉聚攏在湖中,五顔六色,很有奇趣。
船艙中的阿福小桃等聽到動靜,也出了船艙來看,一時間船頭站了好幾個人,遊船頭略微有些吃重。
小桃極少出府,今日本也興緻高漲,方才在船中晃悠地睡了一覺,現在隻覺得神清氣爽,出了船艙看到這一幕,忙湊到晚意身邊笑道:“姨娘快看啊,真的好多魚。”
晚意點點頭,“湖中心的鯉魚個頭不小。”
話剛說完,不知是魚群拱了遊船,還是因為船頭人太多使得船夫失了劃船的力道,正在賞魚的衆人隻覺得船一側忽然翹起來,衆人心急之下,忙拉住船柱和艙門,防止自己掉入湖中。
晚意離開竹椅正走想過去一同賞魚,船一翹,便瞬間重心不穩,晚意手邊沒有任何能拉住的東西,情急之下,不由地驚呼出聲。
與此同時,站在船邊賞魚的沈韻真也因船身不穩,瞬間倒開去。
一時間,晚意與沈韻真一左一右,皆因身邊沒有任何抓物,眼看着便要掉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