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括直接打斷她,“姨娘必然能做到。”
晚意正巧擡眸,兩人一瞬地對視,随即快速移開。雖然極不情願,卻最終還是妥協,“......那你找個機靈點的,要是王掌櫃那般的就算了。”
“姨娘好好經營,若是鋪子有什麼問題,庫房...恐怕也到不了姨娘手上了。”
晚意咬牙:“知道了。”
說完轉身欲走,然而被将了一軍,晚意心中越想越不快,于是便道:“對了,老爺說我畢竟是你的長輩,大公子有愛挑食的毛病,讓我多照顧你,給你帶了芋頭糕,你慢慢享用吧。”
晚意說完這話,隻覺得瞬間爽快不少,步履也輕快起來。
晚意走後,書房又恢複了原有的靜谧。
阿福走上前來,看了看桌上晚意帶來的食盒詢問:“公子,這糕點怎麼處置?”
“扔了。”崔括坐于書案前,頭也不擡地回道。
阿福口裡應是,卻有些不舍地撓了撓頭。
“慢着。”正走兩步,阿福又聽得崔括叫住了他。
“怎麼了公子?”
“先放着吧。”
阿福眼睛一亮,“公子是想嘗嘗?”正欲再說幾句,隻見自家公子一個眼神看過來,阿福趕緊捂住了嘴,退下了。
崔括看着阿福放在書案上的糕點,眼前忽然浮現出方才晚意吃芋頭糕的樣子,眸光一沉。啟盒拈糕,細細打量眼前淺紫色的方形糕點,不免好奇到底是何味道。
晚意從汲古水榭出來,紫檀便迎了上去。
“姨娘,方才老爺找你。”
“何事?”
“好像是大公子定親的事情。”
晚意腳步略頓了頓,問道:“老爺現在在哪?”
“去姚姨娘那兒了。”紫檀道。
晚意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便拐了彎往韶華院走去。
韶華院果然比蒹葭院大了不少,石闆路一直鋪到了主屋門前,一側八角亭古韻悠然将院子顯得雅緻非常。亭旁假山小池一應俱全,若平時閑步庭院,必舒适惬意。
“老爺找妾有事?”
崔道正與姚姨娘閑談,聽見晚意的聲音,向她招了招手:“來坐。”
姚姨娘的肚子已經顯懷,隐隐可見凸出的小腹,她一手按着腰,一手為晚意倒了一杯茶,“許久未見妹妹了,妹妹忙什麼呢?”
鋪子的事情不便讓姚姨娘知道,于是晚意便道:“也沒什麼事,不過繡繡花,看看書罷了。”
聽到晚意這樣說,姚姨娘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昨日我的丫環見小桃很晚了還撐着傘在雪地裡,伸着脖子不知在等誰,莫非不是等妹妹你嗎?”
晚意正拿着茶杯的手不由地緊了緊,臉上卻依然平靜:“姚姨娘有所不知,因昨日大雪,妾等做芋頭糕的食材等了許久,于是讓小桃出去看看,廚房的人有沒有來報。”
在一旁喝茶的崔道開口道:“這事我知道,前日我提過想吃芋頭糕,沒想到她隔日便做了。”說着一雙略顯黃濁的眼睛看向晚意,晚意裝作嬌羞的低下了頭。
“原來如此。”姚姨娘笑了笑。
“聽說韶華院的後院開了幾株‘勤娘子’,此事可真是稀奇,是吧,老爺。”晚意的手撫在崔道臂上,輕搖了搖他。
“被丫鬟婆子傳成稀奇事罷了,其實也沒什麼,那地方以前挖過井,有些地熱,‘勤娘子’本就堅韌些,便長出來了。”姚姨娘不以為意地道。
沒想到崔道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今日得閑,不如一同過去看看。”
姚姨娘端着茶壺的手一滞,随即笑道:“老爺你們可來晚了,本也就開了兩天便敗了,昨日一場大雪更是壓得什麼也沒了。”
崔道聽罷不免可惜地歎了一聲。
晚意抿了一口茶,擡眸見姚姨娘面色淡然,然而放下茶壺時手卻不小心被燙了一下,臉色稍變,她見崔道沒有注意自己,若無其事地将手縮到了袖中。
這要是晚意自己,被燙到了高低要向崔道撒嬌一番,博取同情。這姚姨娘卻怕崔道見了遮遮掩掩,她到底是遮掩此事,還是心虛其他事,不想被看出端倪......
崔道将晚意拉得坐近了些,“叫你來,是想讓你安排一下過兩日沈大人上門做客的事。”
這事晚意前段時間便有所耳聞,因沈崔兩家向來交好,沈重介的長子沈知豐與崔道更是多年酒友,偶爾會來府上與崔道把酒言歡。這次明面上說是沈大人上門做客,其實都知曉沈知豐沈大人是想帶妻女來相看人家。
崔道也知曉沈知豐的心思,于是就想把這次的待客安排得隆重一些。
“妾知曉了,定會好好安排。”
崔道滿意地點點頭,随即又接了一句:“開了春,我也得托媒婆相看崔家主母了,總讓你們操持也不妥。”
聽得此話,晚意與姚姨娘皆不約而同地看向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