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中午用膳的時候,江帆急匆匆回來了。
被同僚拉到家中下了好難一盤棋,他正絞盡腦汁想着怎麼破局呢,就聽到了當頭一棒的噩耗——成平王府果然賊心不死,派人來他家偷白菜了!
好端端養大的閨女,可不興嫁給那樣的人家。
江帆回到府中時,就連頭上的帽檐都歪了,來不及扶正就匆匆去尋王氏。
“人呢?提親的人呢?”
他左右張望,真是生怕夫人已經答應了這門婚事。
王氏知道他在緊張什麼,微微笑着搖頭。
“讓我拒了。你回來晚了。”
然後露出一副等着誇獎的神情。
江帆朝後張望了一下,見四下無人,自己跑得快,就連下人都沒跟上來,飛快的往前湊了湊,握住王氏的手。
“全靠我娘子英明。”
他是真怕婦人耳根子軟,被那些個權貴人家堵上門多說幾句好話,就将女兒許出去了。
王氏将手抽回來,耳根紅了一些,嗔怒道。
“偏你說了今日要留在家中,卻又半道上跑出來,隻留我一個在家中應付那等場面。”
頓了頓,王氏想到今日來提親的那兩人,忍不住道。
“我們這番拒絕了婚事。會不會得罪了成平王府?”
那些個王侯之家,向來重視顔面,京城裡也不是沒出過那種強搶民女的皇親國戚。
所以王氏這會兒心裡還有些擔憂。
她知道丈夫是個清流之輩,最喜好的就是名聲,士大夫要有風骨,最忌諱自家和那些個攀龍附鳳的名頭扯上關系。
其實她心裡也是這麼想的,人要臉樹要皮,活着一輩子不就是圖個臉面和骨氣?
若真因為懼怕強權将女兒随便許出去,那她就枉為人母了。
可是…看到老爺回來之後,王氏又忍不住擔憂,生怕得罪了權貴,惹得老爺仕途不順。
成平王就那一個兒子,據說很是護短,往日在京城也做下了不少荒謬之事,惹得人怨聲載道。那世子纨绔之名頗盛。
江帆一甩袖子,坐下來喝了一盞茶,才悠悠道。
“他若為着此事記恨于我,無妨。老夫屆時自會上一封奏折,彈劾于他。”
清流們也是有着自己的小圈子的,他這等不畏強權的做法,才是士大夫應有之态。
夫妻二人拿定了主意,頓時就将這件事帶來的陰霾扔到了腦後,轉而開始為着另一件事煩惱。
“不過,按理說,晴月也及笄了,我們是該給她相看人家了。”
“老爺,你平日裡多留意着點,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後生,家世清白,人又斯文有禮的,給咱們晴月挑個好夫婿。”
王氏自己當年就是看中了江帆的為人和潛力,才會嫁給當時還沒有功名,隻是一介書生的對方。
事實證明,她的婚事也算美滿,老爺沒有别的富貴人家那等好色風氣,從未納妾過,而且對她也很是敬重。
他們是京城裡少有的恩愛夫妻呢。
她想給自家晴月也找一門這樣的婚事,不求飛黃騰達,但一定要關起門來,小日子過得舒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