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擰起了眉頭：“就這些地方，你讓我選？”

阮芥站在原地，被他一雙鳳目盯着，有些不知所措。

眼見着這位黑衣大仙額角青筋亂跳，馬上就要暴起發怒，掀了他這座破爛一般的土地廟瀉火，但不知為何，卻生生忍住了：“你……你剛不是說那個肅州的土地，他的土地廟很幹淨？”

阮芥聽他這話，像是有投向肅州的意思，趕忙點了點頭。

“那……”黑衣大仙沉默了一陣，擡眼盯着阮芥：“那你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趕緊去清掃此廟？等我揍你嗎？”

阮芥愣在原地，他萬萬沒想到竟會是這個結局。

“雖然你這廟，又破又小，跟我從前住的地方那是天上地下的區别，但是，本仙君向來寬宏大量，從來不強人所難。”黑衣大仙眉眼中竟有了幾分慈祥：“本仙君沒有讓你重新蓋一間屋子，已經是體諒你功德少，法力弱了，你要是再偷懶耍滑，讓本仙君住得不自在，那本仙君可就不跟你講情面了。”

阮芥早在黑衣大仙表示出了想要留在這座小廟裡的意思的時候，就适時地露出了如喪考妣的神情。

“大……大仙，我這座廟小，您……”

“知道自己的廟小，還不清掃？”黑衣大仙的臉上寒霜密布：“本仙君忍了你的廟小已經夠了，難不成，你還想本仙君忍了你的廟髒不成？！”

“不敢不敢。”阮芥慫得很，哪兒敢惹這個來曆不明的大仙大怪。徑自掉了頭出了廟門，打算用清潔咒徹底清掃一遍屋子。在出門的時候，他無意間向後瞄了一眼，看到黑衣大仙坐在一蓬亂草上，右手捂胸，深深地低着頭，看不清表情。

這人莫不是……受了傷？

阮芥心中其實早有此懷疑。不然，一個功德深厚，法力高強的大仙為何來他這土地廟裡面賴着不走？初見這人的時候也是，他從天上掉下來，才在地上砸了個大坑。後來他明明對阮芥有殺意，卻在中途力盡倒地。現在的他，雖說還是伶牙俐齒神色兇狠，但是總有一種色厲内荏的感覺。

莫不是天上哪個星君替天行道，打傷了他？

“最近天上，不太平啊。”阮芥如此想着，擡頭望向了藍湛湛的天。

咻——

身後一聲破空聲響起。阮芥側身一躲，就躲開了。

仔細一看，是一雙帶着泥印兒的鞋。

“讓你清掃廟宇，你擡着頭怔着做什麼？！你想挨打嗎？！”

阮芥歎了口氣，眉毛撇成了八字。

做神難，做京城的神更難，做一個要伺候來曆不明的大仙的京城的神，那更是難上加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