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正門,“白鴿中學”的字樣下。
“怎麼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廢話,都在上課。”
被秦之琴駁回的江扉燦縮了縮腦袋。
趁着保安大爺酣睡,我們貓着腰潛進學校大門。
舊制式窗棂裡是學生們的身影,讓整所學校看着正經的不能再正經。
一天下來,我們毫無收獲,疲憊的衆人癱坐在長椅上。
放課後。
一窩蜂的從教室裡湧出來的學生将我們淹沒,最終彙聚到校門口。
“這才五點半。”弟弟語氣不爽。
“有什麼問題嗎?”江扉燦好奇詢問。
“他們居然不用上晚自習。”
……
“快,就要六點了。”從我們身旁匆匆路過的兩名女生語氣焦灼。
眼見着教室的指針要走向晚六點,學校的學生盡數散去。
不安彌漫,他們在害怕。
“看來,我們暫時走不了了。”夕陽的暖光在秦之琴的臉頰上刷開。
六點整。
秦之琴臉上的光線消失。
寒氣在這一霎,鋪天蓋地。
“終于來了。”
黑暗裡,玉尾青的聲音離我很近。
火光吹起,是讓人本能趨向的明亮。
“宅子裡拿的。”我握着火把,沖玉尾青挑眉。
低笑聲入耳。
就着不算亮堂的光線,一行人在黑暗中蹒跚前行。
随着火苗晃動的幅度減小,我知道我們走進了室内。
寂靜成倍增加,透着光,我勉強看清周圍的環境——我們正處在教學樓主樓,大廳的正中央是一尊雕像,雕像背後的牆面,繪制着詳細的學校地圖。
“他到底是有多神啊,怎麼連學校裡都砌着他的雕像。”江扉燦像是憋不住般的開口。
白日進入學校後,我們就發現主樓大廳中央的雕像面容正和寺廟裡的神像如出一轍。
“這地圖,不大對。”哥哥的聲音從雕像後傳來。
衆人聚攏,哥哥的指尖劃過地圖的一片區域。
“這一塊區域,是白天地圖裡沒有的。”
森冷從脊骨向上爬。
六點後的學校,憑空多出了一塊地方。
“秘密就藏在這裡。”
“檔……案……庫……”微弱的光線下,江扉燦眯着眼讀出檐下牌匾上的字。
這棟黛瓦白房憑空出現在操場的拐角,正是地圖裡多出的區域。
“吱嘎”一聲,上半邊糊着油紙的木門被推開,嗆了衆人一鼻子灰塵。
我們魚貫而入,澀鼻的空氣裡,瞧見的是密密麻麻的書架,有序的排列在狹小的空間裡。
“難不成這裡都是學生的檔案記錄?”江扉燦好奇的想上手取下被擠壓緊實的牛皮紙。
另一隻橫來的手将她的手拍下。
“别碰。”秦之琴冷聲。
說罷,自己擡手抽出了一包牛皮紙檔案,扯開線圈,裡面是厚厚的一疊紙張。
“這不是學校的檔案,這是整座小鎮的檔案。”細看後,秦之琴壓低了聲。
玉尾青不知何時也取下了一本。
“不止,整間檔案室都與這所學校無關,這裡從前是小鎮官府修建的檔案庫。”
玉尾青手中的紙張被翻至最後一頁,上頭醒目的,赫然印着紅色繁字泥印。
費勁的,将檔案室内不知殘存了多久的幾根蠟燭點燃,一行人開始分頭查閱檔案。
繁雜的紙張中,經我手的大多都數村民的個人資料,信息殘缺。直至我來到了頂角落的書架前。
取下,翻開。
陳舊的黃漬斑斑印在紙張上,而這上面的内容與宣紙上誤落的黑墨無異——
醒目,卻違和。
無故的毀了這張白紙。
燭火搖曳,扭動的光線大賴賴的攀附在所有人的面容肌骨上,牽扯起的,是副難以言喻的神色。
我們圍在角落書架這處。
“會是真的嗎……”
許久,江扉燦的聲音不複清麗,成了上了鏽的機器。
她是在說我尋到的檔案——
上面載錄的人物正是廟裡供奉的那位,字句裡講述的卻不是什麼豐功偉業。
而是死法。
按的是禍亂的罪名,行的是火焚的下場。
這裡頭的記載倒像是殘卷,東拼西湊的,陳年往事在我們眼前初具雛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