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見到還是在我教書的村子裡。”劉老師算得上平靜。
哥哥的臉色難看。
“餐桌上的肉,也是豬。”
布滿菜的餐桌上,偏偏隻有正中央的那道菜是豬肉,讓人免不了多想。
此時的一行人裡,要數啤酒肚馮老闆的面色最差,橫肉堆疊的臉上泛着菜色。
“這頭死豬真倒人胃口。”他低聲咒罵。
管家在這時不慌不忙的走來,動作小心的繞過豬,朝着我們标準一笑。
“諸位的床榻都妥了,随我來吧。”
跟在一絲不苟的管家身後,我們去到了宅子的二樓。
“……”
“在想什麼?”玉尾青嘴角噙着笑,看着我時眉眼彎了起來。
“在想為什麼是情侶房。”
我嘴角一抽,站在房門口,房裡的帏幔下,是一張鋪着淺粉花瓣的大床。
這什麼破副本。
“還記得屋主曾邀請過一對恩愛夫婦,想必他們就是這間房的常客。”
管家神不知鬼不覺的在我身後冒頭。
受驚之餘,不知所措的我被玉尾青拽進房門,“啪”的一聲将管家隔絕在門外。
玉尾青倒也正經,隻是懶懶的歪在床邊的塌上,半阖着雙眼。
“你看到這棟宅子的後頭了嗎?”
“什麼?”我不解。
“那有片火光,正對着餐廳的那扇窗戶。”
我記起餐廳櫥櫃後有個被遮擋大半的窗戶,卻也是極其不起眼,沒成想玉尾青注意到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那邊?”
“也不一定是人。”玉尾青抻腰,看着困倦。
左右不過明日過要去一探究竟的,沒多久屋裡便熄了燈。
大床上,逐漸模糊的意識中,我不甚清楚的想着,這副身體究竟是在什麼時候習慣了玉尾青的懷抱。
這一定是陷阱。
陰氣綿綿的叢林上頭,卻意外的出了陽光,照不進森林,照不進宅子。
餐桌前。
“怎麼大早上起來又是烤豬?”秦之琴蹙眉。
“我還要保持身材呢。”江扉燦邊歎氣,邊夾了一筷子最近的綠色沙拉。
“還行啦,這已經是夥食很好的副本了。”
劉老師憨憨一笑,倒是沒什麼負擔,張半瞎在一旁默默點頭。
宋氏兄弟默默的埋頭吃飯,卻也沒碰散發着誘人香氣的乳豬。
“餓死了。”
馮老闆姗姗來遲,落座後便忙不疊的動筷,幾下就将嘴裡塞滿了食物,這模樣瞧着像是餓了許久的。
我看着身邊的玉尾青,發現這人興緻缺缺的把即将入口的面包片撕成條,接着機械的咀嚼。
還沒睡醒啊,我輕笑。
索性我也沒什麼胃口,兩口面包下去後起身離席。
“豬肉有問題。”
客廳,玉尾青不知什麼時候從餐廳跟了出來。
“不能再明顯了。”我點頭。
馮老闆的行徑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不對勁——宅子裡提供的豬肉,會讓人的食欲暴漲,甚至是越吃越餓。
正說着,碗碟破裂的聲音從餐廳裡炸開。
“你不要命了?想吃死就直說。”秦之琴暴躁的聲音響起。
“臭娘們多管什麼閑事,難不成讓我餓着?”是馮老闆的駁斥。
不多久,從餐廳走出來的幾人裡唯獨沒有馮老闆。
走在前方的秦之琴冷着臉,散發的寒氣能凍住方圓幾裡的活物,其餘幾人的臉色也不算好看,劉老師發緊的抿唇,走在最後,似乎在抑制着什麼。
“怎麼回事?”我上前。
秦之琴擡起眼皮,“那貨快死了。”
“是因為豬肉?”玉尾青和我并肩站着。
這句話引得秦之琴的情緒起伏,“你也這麼想?”
“昨晚……我也吃了不少那烤豬,現在要……餓瘋了。”人群後,劉老師的面色慘白,渾身顫抖,看着人的眼神泛着隐秘的光,像是野獸看到了獵物。
他在抑制食欲。
食欲是天生的,和性.欲并存,極難壓制。
而人和野獸的區别,便是那微不足道的自控力,若是喪失,人與野獸無異。
最終我們将他綁在床頭,用毛巾勒住他嘴。
宅子的側門藏着條小徑,順着它一路向下,就能在出口豁然開朗——
“想不到這裡還能有這麼和諧的小鎮!”江扉燦發出一聲感歎。
不怪她這番神态,呈現在衆人眼前的景象讓人恍惚——綠蔭連成的大道上鋪着石闆,由遠及近的,是自行車的鈴铛兒在響,輕靈的很,少男少女的嬉笑聲在此時成了配,那别緻的制服是翠蘭竹布衫,搭着過膝棉麻長裙,女同學俏麗的麻花辮在身後蕩着。
他們正是從白鴿中學标志下走出來的學生。
這裡,和高處的宅子判若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