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尾青的話讓我心慌,難道我真的判斷錯了?
但這也便可以解釋先前我對餘煥莫名的情緒,是受到了這副身體情緒的影響。
我剛想轉身,忽然感到自己被什麼東西限制了行動。
我低頭,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着的是抹胸長裙禮服,是玉尾青踩到了拖地裙擺。
玉尾青見狀挪開腳,等我再擡頭,就看到他揶揄的笑,我感受到臉頰上一陣滾燙。
“你是怎麼進來的?其他人呢?”我留意着這場宴會上的來賓。
玉尾青輕笑了一聲,說出的話讓我一陣悚然。
“就算他們在現場,我們又如何知道。”
是了,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依附寄生在賓客當中,卻也在不斷的被同化。
“意志力越差的人越容易被同化,甚至忘記了來到這裡的目的。”
聽到玉尾青的這番話,我不由得沉思,難道我的意志力真的很弱?
“這不對,你為什麼還保持着原來的樣子。”我奇怪的看向身旁的玉尾青。
“這個嘛……”他手中不知何時從來往侍者的盤中拿了塊曲奇。
“秘密。”
我無語凝噎。
不遠處的餘煥正低聲和女管家說着什麼,兩句話的功夫,便随着女管家一道進了别墅,我正想跟上,卻被玉尾青攔了下來。
我有些不解。
“再等等。”
我還想說些什麼,下一刻便看到去而複返的女管家跑出别墅,肥胖的身軀因為跑動而抖動着
她一路跑出花園,身影消失在大門外。
怎麼跟之前的幻境不一樣了?我看着女管家的背影皺着眉。
此刻無人在意她的去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女主人吸引。
她招攬着賓客們到别墅三樓的露台,被人們推搡着,我們隻好順着人流一道上了樓。
尖叫聲是在賓客們全部聚集在三樓時響起的,而女主人一家的消失也是在這時被發現的。
“火燒上來了。”
滾滾濃煙從樓梯口飄上來。
下不去了。
驚恐的情緒在人群裡蔓延開來,有人提出要跳窗。
“沒用的,逃不掉了……”說話的女人眼淚止不住的淌下,她的瞳孔中倒映着火光沖天的花園。
“餘煥呢?一家四口呢?”
“在那邊。”
我順着玉尾青所示意的方向,看到了火海中扭曲的四個人影。
可此時我被不遠處另一道身影吸引了注意,他同樣置身火海,卻無動于衷,像是無所謂灼燒帶來的痛苦。
“他沒想活。”玉尾青平靜的叙述着事實。
餘煥的結局,是自己親手算計的,沒有退路。
我看着樓下,呼吸愈發的急促,胸口的起伏逐漸增大。
“陳故。”玉尾青低沉的聲音響起時,我隻能模糊的聽到半分。
我用力掙開握着我的手,情緒激動。
“餘煥是被逼的。”
伴随着因情緒過激而顫抖的雙手,我大口的呼吸着,嗓子發緊。
“ 是他們害了所有人,将阿煥逼上了絕路!”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一個男人發了瘋般的拉扯我的胳膊。
“陳故,清醒一點。”
熟悉的聲音讓我有了一瞬間的恍惚,但即刻身體裡的那抹意識占據了主導地位。
“是我害了餘煥,是我害了他……”
火很快就燒上了二樓,鼻息間盡是灼熱的氣息,濃煙寸寸阻礙着呼吸。
我感受着臉頰無意識淌下的淚水,胸腔起伏,回憶包裹着這具軀體,“她”不停的訴說着。
再次清醒時,濃煙已經覆蓋住了一切,在能見度不高的視野中,我看到不少人紛紛倒下。
火燒了上來。
不遠處,吊燈搖搖欲墜。
我艱澀的站起身,企圖尋找玉尾青的身影。
後背在這一刻傳來的強勁推力打斷了我的行動,慣性下,我不受控的向前跌去。
伏在地上,濃煙下,意識有一瞬的模糊,咳嗽着翻過身來後,我雙手撐在身後,蒙着層水霧的視線,仰頭望向俯視我的人。
怎麼會是……玉尾青?
還等不及我思考,頭頂傳來一陣響動,我這才發現我被推到了吊燈底下。
我無聲的張着嘴。
在吊燈墜下的那一瞬,在我的視線裡,是玉尾青面無表情的俯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