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吧。”醒來後我便聽到了分外熟悉的聲音，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視野裡，手上握着一塊藍色手帕。

我順着胳膊看過去，坐在身邊的正是和我分開沒多久的玉尾青。

見我看他，玉尾青彎着眉眼露出笑容，“好巧啊。”

我愣愣的看着他，鼻尖莫名的發酸，不久前的我無措時都沒有流一滴淚，此刻淚腺卻不合時宜的活躍起來，我慌忙扭過頭，避開玉尾青的視線。

“這麼不想看到我啊，見面就哭了。”玉尾青安靜了幾秒，放輕聲音。

他帶着溫度的指腹擦過我的手背，我這才發覺眼眶裡的淚早已盛不住，順着臉頰滴落在手背上。

我有些狼狽的抹去臉上的淚水，望着玉尾青時卻見他笑着。

“最讨厭見到你了。”我低着頭小聲說。

玉尾青輕笑，拿着手帕的手伸到我面前，我見狀向後縮了縮脖子，察覺到我在躲避，他的另一隻手抵在我的脖頸後方按住了我。

“别動。”

我閉上眼，暗暗批判自己見到人就哭的行為。

臉頰被玉尾青輕輕擦拭，我任他擺弄。

“沒想到我竟然是個人參精。”

“什麼？”

“不然你怎麼一見到我就流鼻血。”玉尾青揶揄的笑。

我這才反應過來，玉尾青讓我擦的是鼻血，低頭一看，他的帕子上沾上不少血迹。

“不逗你了，這其實是正常反應，被拉入系統時人的身體有時候會超負荷，流鼻血也是常見的。”

心情得到平複後我察覺到了其中無法忽視的怪異感。

“不對，我為什麼還能看到你，我不是……”我不是避開了死亡嗎。

「歡迎您再次登陸溯洄系統。」

突然響起的機械音打斷了我的話，聲音來自頭頂的音響。

我這才關注到了身處的環境，并表示十分痛苦，因為我再一次的坐上了大巴。

車窗外閃過的景色讓我的腦袋更暈了。

“你不是第一次被拉進系統。”我語氣肯定。

“當然，這是我們第二次遇見。”玉尾青依舊笑的溫和。

“我是說上一次，”我盯着他的眼睛，“上一次并不是你第一次進入系統。”

身旁的人不緊不慢的疊好手中沾了血的帕子，我看到他眼神裡的笑意變淡。

“我們是不是以前認識？”

這下身份倒轉，我成了被質疑的。

見我沉默，玉尾青繼續說道，“在見到你的第一面就覺得疑惑。”

“有一種久違的熟悉。”

能不熟悉嗎？失憶前見面要動手的程度。

“你感覺錯了。”我沒敢看他。

身旁沉默了半晌，忽然歎了口氣，“不過你說的沒錯，我确實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

“這個解釋起來并不麻煩，溯洄系統的作用是帶你回到過去。”玉尾青歪着腦袋靠在椅背上，“死亡後的你被拉進系統的世界，若是順利度過第一個副本，你就可以重返死亡前的時間節點，改變結局。”

“當然，這隻是在你經曆第一個副本時獲得的獎勵，你嘗到了溯洄系統的甜頭。”

“那為什麼之前的楠哥甚至不惜犧牲别人的性命也要盡快的離開這裡。”我在玉尾青解釋後想起了上個副本裡的花臂男，他似乎比别人更迫切的想要離開。

或者說，他是想要做我們當中最早離開的那個人。

“這其中就比較有意思了，”玉尾青揚了揚嘴角，“他之所以不擇手段，是因為離開的順序決定了你的權利。”

玉尾青看出了我的疑惑，進一步解釋。

“舉個簡單的例子，你曾經是一名肇事司機，撞倒路人并緻其死亡，那麼若是你順利離開，就可以避免車禍發生。碰巧你是個幸運兒，成為了第一位離開這裡的人，你回到現實當中的時間節點就會停留在出車禍的前幾小時甚至是前一天，利用這段時間，你可以有着充分的時間來準備避免意外。但很不巧你是個倒黴蛋，離開這個世界的順序靠後，那麼你很有可能會回到車禍前的幾秒，你依舊無法避免危險。”

我沉默了許久，玉尾青所說的信息量不小，先前的我以為猜到了其中的規律，但真相依舊出乎我意料。

玉尾青停頓了片刻，“返回的時間節點是由你所決定的，離開的順序越靠前，回到的節點就越關鍵，往前幾個月，幾年甚至十幾年都有可能。”

“反之順序靠後則回到的節點也無關緊要，你能做出的改變也不多。”

“最重要的是，若是你無法離開，就會面臨死亡。”

我梳理着玉尾青話中的關鍵信息，若是真是如此，不妨大膽猜測，那些無法改變的曾經也可以改寫。

但同樣危險的，是這裡最為司空見慣的死亡。

這個世界帶給我的，是一個所謂幸運與悲劇共存的“新生”。

“你……很早就進入副本了嗎？”心裡的在意讓我煩躁，掩飾般的我不去看他。

似乎是有些意外，安靜片刻後他靠近我的耳旁。

“我現在有些期待恢複記憶後的心情了。”

這句話瞬間讓我清醒，推開了離近我的玉尾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