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侍衛道:“我有沒有胡說,這位姑娘把脈便知。”他一擡下巴,指向蕭懿安,憑蕭懿安方才的舉動,他看出蕭懿安應是懂醫術的。
衆人的視線瞬間投過來,蕭懿安硬着頭皮為霜兒把脈,她眉頭緊鎖,把脈的時間越長,臉色越不好看。
确實是喜脈,白侍衛并未胡言。
王靜姝看蕭懿安的臉色,也猜到了,沒再追問。
正當時,“嗖”的一聲,一根紅線飛過來,纏住霜兒的手腕,須臾後,紅線又全部都收了回去。
紅線另一頭,古老邪抱拳,笑眯眯地道:“恭喜這位姑娘啊,已經有月餘的身孕了。”
霜兒臉色蒼白如紙,聽到他這句話又要暈過去,好在蕭懿安一直掐住她的虎口,方才穩住。
蕭懿安真想把這小老頭一巴掌拍進土裡去!
這他寶貝的恭哪門子的喜?!!!
白侍衛看着手中的劍:“霜兒姑娘,跟白某人回去吧,縱是你狐媚惑主,我想主子也不會怪罪你的。”
他拍拍手,一輛馬車行駛上前,白侍衛撩開簾子,盯着霜兒,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這次輪到王靜姝緊緊拉住霜兒的手。
但蕭懿安知道,現在局面很明朗,霜兒今日不會跟王靜姝走了。
果然,霜兒搖搖頭,而後埋首鄭重地叩謝王靜姝:“小姐今日的恩情,霜兒至死不忘。”
言畢,她用盡力氣撥下王靜姝的手,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王靜姝還想上前,卻被兩名侍衛持劍攔住了。
白侍衛轉身,隻招手,便帶着一隊侍衛離開了。
方才還寂靜的人群,此刻響起議論聲。
“要我看,這叫什麼霜的,會不會真是勾引主子後,逃出來的?”
“說不準啊,我們鎮上,前段時間也有個婢女上位小妾的。”
“會不會是威脅啊?我看那什麼侍衛拿了一把劍?”
“威脅個屁,國公府的公子都要保她,她至于怕嗎?我看她怕是仗着自己的身孕,想着母憑子歸,回去當貴太太呢!癡人說夢!”
這個時代,對于男女之事很是避諱,幾乎不會公然放在台面上說,而這個白侍衛偏偏抓住這一點,不僅先污人清白,用這些桃色秘辛轉移衆人的注意,而後又用“懷孕”這種事帶偏節奏。
一些人本就熱衷于探究高門貴院這檔子破事,眼下紛紛議論起來,而先前為霜兒說話的人則緊抿着唇,沒有開口。偶爾有想開口的,也會立刻被身邊人攔住。
沒人敢有異議。
現在還開口替霜兒說話的,很容易被打上支持狐媚惑主的标簽。
好半晌,人群才散去,而一直隐藏在人群的趙雲珂,目睹全程後,悄然離開。
才至五月,天氣卻炎熱起來。
日頭高懸,仿若一個熊熊燃燒的大火球,肆無忌憚地烘烤着大地。
王靜姝眼中挂淚,微微福身向蕭懿安緻謝,蕭懿安伸手扶起她,将她帶到一那棵梧桐大樹的蔭涼處。
蕭懿安道:“不必言謝,春日宴一事,我還未來得及謝過王小姐,那日若不是王小姐通知我,我哪來得及救妹妹。“
王靜姝苦笑道:“蕭姑娘,我很羨慕你妹妹,有你這樣護着她的姐姐。”
阿暮卻沒注意到她的情緒,大剌剌地道:“那是,小姐對二小姐真真極好的,同二小姐一起吃一起睡,萬事都照看她呢。”
這阿暮也不知看臉色,王靜姝寄居在嶽家,不就如蕭有儀寄居在蕭家一般嗎?
阿暮将蕭有儀的境遇描述得越好,更會襯得王靜姝的境遇差。
蕭懿安見王靜姝的臉色更差,剛想止住阿暮,就聽到令人悲催的聲音。
【叮!檢測到“阻止蕭起的刺殺”惡意度下降到55,請宿主再接再厲!】
蕭懿安轉過頭,悄悄瞪了身後的蕭起一眼,後者沒有察覺到她的視線,正擡首看着梧桐樹上的紅綢,若有所思。
蕭懿安總算想起一件可喜事:“王小姐,你看。”
她指着樹尖,道:“那個挂在樹頂第二高的,就是你和周公子的紅綢,據說挂得愈高,二人走得愈遠呢,你看,方才周公子也很護着你。”
王靜姝聽到這話,臉色微微緩和,但心中終究壓着石頭,雖然笑出來,卻笑得勉強。
那邊周奉軒知道王靜姝心情不好,故意打趣道:“第二高?不知第一高的是誰?纏得那麼緊,想必他們定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蕭懿安附和道:“自然是……”
誰知,話音未落,就聽“啪嗒”一聲,蕭懿安與趙雲珂的紅綢就這樣,當着衆人的面,掉了下來。
蕭懿安驚得下巴都要掉了,忙撿起來,讪讪笑道:“呵呵,剛剛好像有陣風,拿什麼,刮挺大的……”
阿暮疑道:“咦?剛剛沒風啊……”還沒說完,就被蕭懿安捂着嘴拉走了。
幾人分别後,蕭懿安望着手裡的紅綢納悶。
紅綢上還綁着樹枝,樹枝有刀柄那麼粗,怎麼說斷就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