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奉軒回過身,歎口氣道:“原來是蕭小姐,蕭小姐有所不知,我幾次将紅綢扔上去,皆掉了下來。”
蕭懿安看向他手中的紅綢,赫然寫着“奉軒靜姝”四個字,蕭懿安問:“靜姝二字,可是王家那位小姐?”
“是她。”
果然是王靜姝,也難怪周奉軒如此惆怅。
王父原是西南軍中提督,門第雖比不上周國公,但周奉軒與王靜姝結合也不無不可,國公府見兩人有情,也樂得成全。
然而,就在周家提親之前,王父帶領的軍隊竟然戰敗給一支西南遊兵,訓練有素的軍隊居然敗給一支散兵,王靜姝兄長也不知所蹤。蕭從林此前打的那一仗,便是替王父收拾爛攤子。
戰後,王父被押送回京,被判斬首,王靜姝母親帶着她投靠了母家嶽家。
雖然趙籍并未明确王父作戰失誤的罪行,但周王兩家的親事也黃了。
周奉軒道:“難道我今生真的與她無緣?”
周奉軒很不甘心,又抛了幾次,可紅綢若非沒挂上去,若非未挂穩,風一吹便掉下來了。
他素日應該不擅武藝,蕭懿安道:“周公子,我有一計。”
蕭懿安拿過紅綢,在上面綁了一個小石子,而後喚出蕭起:“小起,你手勁大嗎?”
蕭起聽到她喚“小起”二字,有些愣怔,須臾才點頭:“尚可。”
蕭懿安道:“那你幫周公子抛上去可好?”
蕭起點頭,而後接過紅綢。蕭懿安還來不及看清他的動作,隻聽“嗖”的一聲,紅綢朝着樹梢直直飛去,速度很快,而後鈎住一根枝桠,連繞了好幾圈,穩穩挂在梧桐樹的最頂端。
“周公子,這下放心了吧。”
“放心!”周奉軒臉上終于浮起笑容,也不忘謝謝蕭起。
見蕭起如此厲害,很順利地将紅綢挂在樹梢。蕭懿安面帶笑容,把寫有自己和趙雲珂名字的紅綢遞給蕭起,讨好道:“小起,再麻煩你幫我抛上去可好?”
“……”
良久,就在她以為蕭起是不是要拒絕時,終于聽到很輕的一聲“嗯”。
蕭起接過紅綢,蕭懿安滿臉期待地望着他。
可不知為何,蕭起連抛幾次,不是挂住枝桠掉下來,就是被樹葉擋住,要麼挂在很低的位置,蕭懿安哪裡會滿意,纏着蕭起又挂了好幾次。
再一次,眼見紅綢又要落地時,一支幹瘦的手接住了它。
是一個矮小幹癟的小老頭。他接住紅綢,看着上面的字,連點幾個頭,而後手一翻飛,紅綢直接躍到樹梢最高處,牢牢纏住樹梢。
他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看着蕭起,走了過來。
小老頭走路時,腳步細碎而急促,雙手習慣地背在身後,偶爾還會伸出一隻手,下意識地捋一捋那山羊胡須,他對蕭起道:“這位小兄弟,武藝不錯,幾次都計量得分毫不差。”
分毫不差?蕭懿安心想,你這老頭怕不是眼神不好,次次都落地,還分毫不差?她看向蕭起,隻見蕭起并無言語,臉色晦暗不明。
小老頭捋捋胡須繼續道:“我古老邪很久不收弟子,你今日若在此處拜師,倒也可。”
我去,居然當着雇主的面挖人?蕭懿安剛想開口,就聽蕭起道:“我不願意。”
古老邪見他拒絕,道:“可惜可惜羅,空有武藝,卻有眼無珠,非得守着一個沒用的主子,難成大業。”而後,便轉身離開。
“你說誰無用呢?”蕭懿安撸起袖子就想追,被蕭起攔住了。
“小姐,此人古怪。”
“那也不能胡說八道啊。”蕭懿安回過頭,望向古老邪離開的方向,然而再也沒找到他的身影,古老邪身形鬼魅般隐于天地。
蕭懿安氣憤好一會,還是阿暮拿出一塊紅棗糕,方才消氣。
“對了,周公子,你今日上山是特意才此處?”
周奉軒點頭道:“不瞞蕭小姐,前幾日我在普賢殿求了一支簽,是為下下簽,大師解簽後,賣給我一根紅綢,指引我來此處,說挂上去方得正緣。”
等等,下下簽?賣紅綢?這個流程怎麼這麼熟悉?
“大師是不是跟你說什麼‘皆非命中注定之良緣’、‘把握當下,珍惜眼前,’什麼的?”蕭懿安問。
周奉軒疑道:“你竟知道?”
蕭懿安沒回答他,而是拉住旁邊一抛紅綢的人問:“你這紅綢買成多少錢?”
“十文錢。”
她又問另一人:“你的呢?”
“五文錢。”
靠!他寶貝的!
蕭懿安急匆匆跑回普賢殿,想找那個大師,然而,哪裡還有那位大師的身影。
周奉軒好不容易追上她的步伐問:“蕭小姐,怎麼了?”
蕭懿安憤憤道:“我們都被騙了!這秃驢,全是套路!他與你說的那套說辭,同我的一樣,全是套話!他就是想騙我們買紅綢!”
“什麼?我買成二兩銀子啊……”
二兩,比她還多?蕭懿安上下打量周奉軒,折扇、玉佩、錦靴,嗯,果然比她穿得還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