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兒不是有話想說嗎?”
蕭從林的一句話拉回她的思緒,蕭懿安想起來這裡的正事,正色道:“爹,女兒想将孫逸飛趕出蕭府。”
蕭起可能不會殺自己,但殺孫逸飛是闆上釘釘的事情。今日得知孫逸飛在她罰跪之時兩肋插刀,這樣講義氣的人,她又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他繼續留在蕭府,成為蕭起的劍下亡魂呢。
趕走,走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出現在蕭起的視線裡。
她不知道這個法子有沒有用,但她隻有這一個辦法。
她說完後,便等着看蕭從林的反應。
蕭從林什麼反應都沒有,表情淡然,就像是在說今天吃豬肉還是吃魚:“你想趕走就趕走吧,一個侍衛而已。這點小事,不用親自跟我說。”
???
“那之前夫人想趕走蕭起,您緣何堅決反對?”心中的疑惑脫口而出。
蕭從林很詫異,不答反問:“你為何想趕蕭起走?”
……總不能說她以後可能殺我吧。
她遲遲沒有回答,因為她不知道能用什麼借口,讓蕭從林趕走蕭起。
蕭從林對蕭起的重視,已經超越簡單的主仆之情。即使得知女兒想要跟蕭起私奔的情況下,他也要留下蕭起。
不正常,有貓膩。
蕭從林問:“最近還做噩夢嗎?”
蕭懿安:“???沒有……吧?”
“那年大雪,你忘了嗎?”
“忘了什麼?”蕭懿安嗅到了隐情的味道。
“果然忘了,連忘了什麼都忘了。”
……爹你給我打啞謎呢?
“忘了也好,安兒,你隻需要記住,蕭起對你忠心耿耿,除了為父,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害你的人。”
蕭從林目光如炬,直視蕭從林,字字擲地有聲。如果她不是手握劇本開天眼的女人,她一定相信了,可是她現在隻能默默悲哀:蕭從林啊,你這是養虎為患,為女兒埋了好大一顆雷啊!!!
還有,我究竟忘了什麼,你能不能不要隻說一半?!
父女二人在槐樹下的談心,最終以談崩結尾。
倒不是因為蕭起,而是因為最後蕭懿安說了一句:“父親,女兒覺得,您之前誤會了夫人,夫人她好像傷透了心,您應該道歉的。”
蕭懿安不喜歡趙陵,可她覺得趙陵被蕭從林指責一事,着實委屈。
蕭從林聽了之後,雙眉倒豎:“我一大男人怎可向她一弱女子道歉,豈有此理!”一甩衣袖,大踏步走出院落,朝着食廳走去,獨留蕭懿安一人風中無語。
食廳内燭火搖曳,仆從們雙手托着托盤,魚貫而入,不過須臾,桌上便擺滿各式珍馐:糖醋鯉魚,荷葉粉蒸肉,白玉芙蓉蛋,流沙蟹黃包……
蕭從林、趙陵、蕭懿安三人異常沉默地坐在飯桌上吃飯,這是蕭懿安罰跪後,三人第一次一起吃飯。
偌大的食廳,除了碗筷輕微碰撞聲,無一人說話。仆從們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安靜地侍奉在側。
如此沉默絲毫不影響蕭懿安的食欲。她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飯桌上壓抑的氛圍,自顧自大快朵頤,吃完第三碗飯,想再添一碗時,習慣性地去瞧趙陵的臉色。卻沒有預想中的瞪眼嗔怒,趙陵面色如常地吃着自己的飯,甚至不多說半句。
蕭從林呢,也很古怪。
以往吃飯,就算趙陵與蕭懿安交鋒得水火不容,他也隻管埋頭吃,早早吃完便去書房看書。而今日,他一個勁地給蕭懿安夾菜,叮囑她想吃什麼就吃什麼,雖然聽起來有點像臨終的關愛,但也算父愛的體現吧。
有一次,不知是不是他夾錯了,居然夾了一塊肉到趙陵碗裡。
趙陵并不理會他的好意,毫不客氣地将肉挑出來,眼皮也不擡一下:“怎敢承蕭将軍的好意。”用詞是禮貌客氣的,語氣是陰陽怪氣的。
蕭從林面上挂不住:“我夾錯了。”
蕭懿安OS:爹,我在這頭,夫人在那方……
蕭從林一股腦地給蕭懿安夾菜,愁得蕭懿安看着壘成小山的碗歎氣。
趙陵卻來了勁,悠悠開口:“也對,蕭将軍一個大男人,怎可替我一個弱女子布菜呢?”
蕭從林皺眉不語。
蕭懿安問:“夫人,您都聽到了?”
“哼!”趙陵不睬她,繼續陰陽怪氣,“怪我,好心去請人來吃飯,卻聽到不該聽的。”
蕭懿安撓撓臉,真是自讨沒趣,她就說了一句話,趙陵怎麼又“哼”她。
一頓晚飯,最後再沒人說話,在詭異的沉默中落下帷幕。
孫逸飛辦事可靠,人品也好,但為了保住他的小命,蕭懿安隻能忍痛趕走他。阿暮轉述了孫逸飛走時的不舍和凄涼之态,蕭懿安那叫一個痛心疾首,隻希望拖阿暮給的銀兩能支撐他找到下一份活計。
蕭懿安點進系統,《甯朝那些事》仍然停留在第二卷第一集“蕭起殺孫逸飛”,她想翻開下一頁,仍不成功,孫逸飛已經走了,這件事還沒結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