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和同學在外面。”顧允初咬咬下唇,“我錯了。”
下午告訴顧未遲說自己要和同學出去玩,誰知一進咖啡店就忘記時間。
她小聲嘀咕:“你不是在飛機上麼…”
剛才撥通電話的同時,想起顧未遲應該已經飛了,以為電話會因無人應答而自動挂斷,所以也沒沒管它。
難道他沒走?
“轉機。”聽筒内聲音嘈雜,偶爾傳出粵語音樂和廣播。
聽她語氣正常,顧未遲緊繃的嗓音有所放松:“剛才聽見幾個外地口音男人的聲音,沒事吧。”
“沒事。”顧允初看看旁邊的陳茉茉和夏聽雨,“幾個問路的而已,已經走了。”
顧未遲:“嗯。”
嗯就完了?
顧允初有點無語。
明明是關心,怎麼就不能多說一句“太晚了早點回家,别讓我擔心”之類的呢?
要說顧家所有人裡,她可是和顧未遲關系第一好的。
“哥,你也不用那麼費心力,差不多就行了。”
顧允初語重心長:“爸總讓你給顧琸那個笨蛋擦屁股,你就不會把鍋甩回去?”
顧未遲無奈:“小初,他才是你親哥。”
“所以我才生氣嘛。”顧允初嘟嘟嘴巴,“不管不管,反正我的擇兄标準要根據顔值和智商來。”
電話那頭有人英文交談,顧允初知道自己不該再打擾:“哥你到了說一聲,想托你帶點東西,先挂了。”
顧允初挂斷電話,夏聽雨也稍微緩過一些,他看看旁邊四合院血紅色大門,對陳茉茉露出一個抱歉的笑。
“還說寒假要給你補課呢,可我…不能再來了。”
他雖然沒有能力應付,但絕對不能給家裡添亂。在弄清那些人的目的之前,還是盡量少出現。
陳茉茉哪兒還顧得上那些:“别說補課的事了,小雨哥,他們要找的真是你們?”
有關夏家之事,陳槜對她是絕口不提的。但畢竟在胡同中住過幾年,也聽過一些鄰裡間的流言蜚語。
很慘。
夏聽雨的父母早年間在南方做生意欠了債,全家自殺,兄弟倆幸運活下來。
後來,夏知遠把兩個孫子帶回京市,花了十幾年時間還清南方的債務,卻因為身體常年操勞,生了重病,這些年一直在住院。
難道他們又借了新債?
“補課?可以來我家。”顧允初插話。
夏聽雨明顯不想回答陳茉茉的問題,這時候隻能她來幫忙。
“我們班有個同學叫羅行,你就是給他補課的小夏老師吧?他這次期末考成績提升很大,聽說背後有名師,我還好奇來着呢。”
陳茉茉挑眉,羅行不是靠作弊麼?
顧允初似乎怕被打斷,繼續說:“我下學期要去重點班了,但成績勉勉強強,在新班肯定墊底,這個寒假正好想找個家教老師。”
“過年我邀請茉茉來家裡玩,順便做個講課試聽,小雨老師,你看行嗎?”
她故意沒把話說死,夏聽雨自然沒理由拒絕。
“好吧,我準備準備。不過時間不确定,我假期…很忙的。”
鄰近春節,寵物上門.服務訂單每天都在增加,已經排出去好幾天,除此之外,他得去醫院看爺爺,還要找羅俊談談人工耳蝸志願者的事。
哦對,還有顧先生。
等顧先生回來,要坦白想找他幫忙練習唇語的事,不管他願不願意幫忙,私下觊觎人家的時間總是不好行為。
也不知道他飛到哪裡了。
一路亂七八糟的想着,夏聽雨踩着門禁時間踏入宿舍樓。
因為剛剛通知停暖,許多寒假原準備留校的同學都在打包收拾,偶爾遇到幾個打招呼的,夏聽雨隻是笑着點頭,沒有多聊。
今天一天發生太多事,他又累又困,像背着座山在走,隻希望趕緊躺下翻篇,睜開眼又是新的一天。
暈頭轉向中,開門時沒發現鑰匙孔的異樣。
宿舍黑漆漆一片,他隻開了台燈,第一時間去給助聽器充電,然後才坐在書桌旁給夏北發信息。
最近夏北在做KIIA簽約前的集中培訓和考核,通過後才能走後續流程。訓練期間,公司會把手機收走,有事隻能留言。
好處是,那些壞人也找不到他。
無聲世界隔絕了樓道中的叮叮當當,也不用再去揣測别人的口型、眼神,夏聽雨享受着獨處,每個毛孔都徹底放松下來。
台燈昏黃的光像一把小傘,罩住他白皙的手指,打字飛快,将晚上遇見那夥人的事細細描述。
還沒打完,餘光中浴室的燈忽然亮了,白熾燈透過磨砂玻璃落到他的臉上,隐隐約約看到兩個人影。
誰!?宿舍裡怎麼會有人!?
夏聽雨驚得從椅子上彈起來,剛剛落到肚裡的心突然緊繃,背上冷汗剛消,又有要激發的趨勢。
剛要去開大燈,肩膀被人從身後牢牢按住,無法掙脫。
夏聽雨吓得定在原地,不敢回頭。
今天真是…
半響後,身後那人似乎說了什麼,而後伸出另一隻手,啪地按開開關。
主動開燈的應該不會是壞人。
再說,不論是小麥色的粗壯手指,還是指腹上厚厚的繭,都很讓人眼熟。
肩膀上那隻大手一用力,将夏聽雨翻了個面,一張立體又五彩斑斓的臉出現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