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下，兩個身影在寬闊的大道上忽近忽遠，疾行或是低飛，卻始終有一段距離，最前方的烏辛時而荊棘攻擊，時而土遁，都被江惜玥一一破解。

烏辛額角已經滲出冷汗，血淋淋的眼眶在黑夜下恐怖又詭異，雖失去了雙眼，卻放大了感知的能力，此時的烏辛如同蝮蛇般，微弱的鼠動都能察覺。

江惜玥聚精會神，不放過烏辛的每一個動作，生怕一不留神就落後太多，亂華劍飛在前頭，為江惜玥斬盡阻礙。追了近百公裡，每次總差一點，江惜玥心頭疑惑：為什麼，清惡術失效了嗎？不對，有古怪......

身後風聲越來越近，隻聽風栖喊道：“江姑娘，我與你一起！”

江惜玥聞言雙眉微蹙，她邊飛邊回道：“回去！此事和你無關！”

風栖聞言哪裡肯依，他回道：“不，你說過要與我同行的。此事還沒完，自然還作數。”

江惜玥聞言噎了一下，暗暗歎了口氣，這的确不好反駁，想了想，她才道：“好吧，保護好自己，别跟丢了。”

風栖聞言眼睛一亮，高聲回應道：“好！”

不多時，便過了人妖兩族的邊界，烏辛往妖族深處飛去。江惜玥緊跟其後，不遠不近，風栖此時終于趕上江惜玥，卻不敢與她靠的太近，他思索一番道：“江姑娘，前方就是妖族的地界了，恐怕想追上他，難上加難。”

江惜玥卻道：“無妨，我在他身上施了術法，可以追蹤他的位置，他逃不了。”

風栖聞言抿了抿嘴，低聲道：“好，不管天涯海角，我都跟你一起。”

聽着怪怪的，江惜玥疑惑看向他，卻見他一臉正色，沒有一絲異常，她一掃心中疑惑，繼續追擊烏辛。

天色漸亮，妖界的的景象漸漸清晰明朗，同樣的植物在妖界卻長勢喜人比之人界要大的多，一朵平平無奇的花竟有半人高，動植物皆是人界的幾倍大。成群的動物在林中自由穿梭玩鬧，偶有靈智全開的化形成人，引得周圍的動植物圍觀喝彩。說是妖界，倒更像話本中美麗的仙界。

江惜玥心中不禁一聲贊歎：此地靈山俊秀，妖氣四溢，怪不得化了形的妖族大多都能修煉出妖丹，而非人界百人難出一個煉得内丹。

此前她還隻是凡人時，雖有聽聞妖界的美景，卻一直沒有機會親眼看看，如今看來這妖界的景色果真奇妙，想來上次去的無憂林和榮安城，倒不咋像妖界了。

江惜玥被美景震撼有一絲入迷，速度漸緩，隻見烏辛往遠處的山峰飛去，樹林遮掩着他，不多時便消失了蹤迹。

江惜玥這才猛然驚醒，暗罵自己定力不足，她再次提速向前，卻已無法看清烏辛的的身影。她停下飛行，懸浮于空中，風栖見此停在她身側問道：“江姑娘，為何停下？”

江惜玥道：“一時沒注意，跟丢了，想來是這裡妖氣充沛，給他回複了妖力。不過，他已堕為邪妖，還能使用正常的妖氣嗎？”

風栖道：“可以，我就是個例子。”

江惜玥道：“那這下可不好辦了。”

風栖道：“你不好奇，我身上為何會有邪氣嗎？”

江惜玥看向遠方，淡然道：“好奇啊，但是，你會告訴我嗎？我知道，不該問的不要問。”

風栖彎起嘴角，他看向江惜玥道：“等時機成熟了，我再告訴你。”

江惜玥但笑不語。

風栖忽然偏過頭去，他低聲道：“其實，我很好奇，你為何如此相信我，明知我是妖族還要與我同行，知道我身有邪氣還百般為我辯解。第一次見到烏辛，我就心生恨意，想殺了他，而我卻絲毫不知這恨意來自哪。”

緩了緩他繼續道：“見你的第一眼就，就覺得你很眼熟，好像是我的故人一般，那烏辛所言，究竟是真是假？江姑娘，請你回答我......或許，我應該喚你一聲，師尊...”

空氣安靜下來，江惜玥眉頭微蹙垂下眼簾，輕歎一口氣。

下方的小妖發現了天空中漂浮不動的二人，一個化了形的兔妖環抱起腳邊的小兔子，湊在它耳邊道：“小妹，你看天上那兩人，一動不動的，氣氛好尴尬啊。”

小兔子聞言擡頭望去，它好奇道：“姐姐，他們怎麼不說話了，我還想繼續聽呢。”

兔妖摸摸它的耳朵壞笑道：“你還想偷聽，當心他們餓了。”

小兔子聞言叫了一聲跳下兔妖的懷抱，朝林中跑去，邊跑邊哭道：“娘親，姐姐又欺負我——”

兔妖止不住輕笑。

......

江惜玥攤開手心，白色的神力向前方遊去，指向了烏辛所在，她垂下手臂無奈道：“邊走邊說吧。”

風栖本以為江惜玥不想解釋，正感歎自己不該這麼着急，一聽她如此說，眼中又一亮，忙回道：“好！”随即與江惜玥并肩而行，向烏辛所在的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