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間莫筱彥撩開車簾,看到一隊官差正帶着一小支感染者隊伍趕路,朱先文說因烏金鎮暫無主理大夫,因此新感染的疫者都是送往赤金鎮。莫筱彥留心觀察了一下,這批感染者的症狀已較紫金鎮的好了許多,已無脖頸巨瘤者,大多數為斑瘡症狀,或氣急咳血。
隊伍裡有個約摸十來歲的小孩,一直在咳嗽,咳得他瘦小的身軀一直在顫抖。旁邊的大人心疼他,便一直輕輕拍着他的後背。由于這個小孩拖慢了大家行走的速度,有個官差十分不耐煩,将手中的長鞭朝着他甩了過去,口中大罵道:“走快些,小雜種!你再這樣咳嗽,唾沫橫飛的,大家都得感染上。”那個官差戴着豬拱嘴防護面罩,又兇神惡煞的吼着,對于小孩來講,無異鬼怪般可怕。但小孩挨了一鞭,卻并未哭泣,隻顫抖着加快了步伐。這又讓他咳嗽得更厲害了些。那個官差又是揚起鞭子欲打下去。
莫筱彥看得氣憤,從車上直接飛身而出,一把抓住了官差的鞭子。不知鞭子上有何物,劃破了莫筱彥的手心,滴落的鮮血恰落入小孩口中。小孩吓了一跳,驚懼之下竟将血液吞了下去。
待反應過來,見是一個姐姐幫他擋下了鞭子,倒頭便拜。
駕車的孫岩反應極快,在莫筱彥接鞭之時便立刻飛身過來制住了動手的官差。孫岩因駕車一直戴着防護面罩,那官差先時還想還手,但一見孫岩腰間令牌便立時害怕求饒。
朱先文從車中掀開簾子,冷冷的對那動手的官差道:“你等皆食皇家俸祿,辦皇家差事。況皇爺爺有令,此次為瘟疫出力者皆有額外獎賞。你既領命,便該好好護送感染的子民,此等暴虐行為,有傷國之子民、有損皇家聲威,罪不可恕。孫岩,殺之!懸其頭于金眉縣城門之上,以儆效尤!”
孫岩領命手起刀落便将那官差頭顱砍下,其場面之血腥吓得莫筱彥全身戰栗,此時那小孩見莫筱彥害怕,緊緊的握住了她的手,邊咳邊說道:“姐姐。。。咳咳。。。莫怕。死的。。。是壞人。”
莫筱彥強作鎮定,對小孩微微點了點頭。
薛無相也下車來,拿着一具防護面罩遞給莫筱彥。
莫筱彥搖了搖頭。轉頭對朱先文說道:“這個小孩步子小,确實影響行進速度,這樣怕有的人不能得到及時救治,病情會加重。不知我們可否将他帶上,給他戴好防護面具,放在馬車前面就好”突然想到什麼,連忙補充了一句,“我可以駕車,換下孫哥。”
朱先文忙問道:“姑娘不怕感染嗎?”
莫筱彥忙道:“我體質特殊,不易感染。”
薛無相忙制止:“你能否免疫瘟疫,現在尚無定論。不建議冒險。”
小孩看他們為難,便道:“張五無礙。。。咳咳。。。若是。。。咳咳。。。若是影響。。。可。。。可将我。。咳咳。。。放下。。。我自己。。。慢慢。。。趕過去。。。咳咳咳。”
眼見他一句話都難說完整,莫筱彥疼惜更甚。她本不是聖母心泛濫之人,但對于小孩總是會多些柔軟。尤其這個小孩如此懂事。
顧有風歎了口氣,道:“為師來駕車吧,各位都戴好防護罩。”
莫筱彥不同意。師父的命也是命,他又沒有百毒不侵的體質。争執不下,薛無相道:“要不這批疫患便改送烏金鎮吧,與我們随行,我也方便一路查看着他們的情況。隻是各位從現在起穿戴好防護服,以免感染。”
于是他們的馬車放慢了腳步,保持與感染隊伍不逾二十步的距離。路遇一個樹林,衆人停下休息,薛無相便将車上準備的藥物熬制了一些,分發給各感染者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