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棗想說些什麼,但無奈嘴被捂着,也隻好作罷。
隻是睜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兩人,看到小姐此時半羞半喜的模樣,就連說話的語調都變軟了。想到小姐今天突然刻意的打扮,心想着大事不妙。
白棗開始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藝文君,雖然外表看來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但是總給人一種拘拘儒儒的感覺。和沈大人相比,真是完全比不上。
縱使她心裡對藝文君有再多的不滿意,但她一個做下人的在主子面前也說不得什麼,最後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自己坐上了藝文君的馬車。
“藝公子,現在沒有其他人在,你想說什麼便說吧!”
引開了白棗,岚靜瑤才終于敢放開手腳,說話聲音都嗲裡嗲氣的。
“你今天和以前,有些不太一樣。”
“哪裡不一樣?”
“我說不上來,姑娘您現在如若有空,可以陪我走走嗎?”
岚靜瑤點點頭表示同意,随後兩人往前走了一段路,接着拐進一條陰沉沉的小巷道裡。
那巷道窄得僅能容納一個人通過,藝文君走前她的前面帶路。頂上被屋檐遮蔽,牆根處長滿了暗綠色的青苔,地面有些濕滑。
岚靜瑤不知道他要去哪,但也忍着沒有問,隻是雙手撐着牆,低頭看着腳下慢慢地往前挪動着。
這時,前面的藝文君朝她伸出手,“這裡路滑,不介意的話你可以抓着我。”
他回頭淺淺一笑,溫柔又有分寸感。
岚靜瑤愣了下,心裡默默地在暗示自己,現在她要把自己當作原身的岚靜瑤,是那個深深喜歡着藝文君的岚靜瑤,随後便毫不猶豫地輕輕握上他的手。
藝文君下一秒便扭過頭去,用力地攥緊了她的手。
岚靜瑤被他拉着慢慢往前走,手被捏得有點疼,但她也能夠感受到,藝文君的掌心有些發涼,甚至在微微地顫抖。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這條冗長且狹窄的小道盡頭終于迎來了一束光,而前面藝文君的腳步走得更慢了些。
等到終于走出了小道,明亮的陽光刺得岚靜瑤睜不開眼,她閉上眼睛适應了會兒。
睜開眼,眼前竟是條一望無際的河,河水上面鋪滿了紅綠相映的蓮花。
一艘艘小船從他們面前經過,船客坐着遊湖,船夫費力地撐起船槳,撥開荷葉露出下面的河水。
這時不遠處,一艘停靠在岸邊的空船,船夫站在船尾對着他們大聲吆喝,“客官,坐船嗎?”
“坐嗎?”藝文君低頭詢問,語氣中仿佛帶着些期待與懇求。
見她點點頭,便又繼續牽着她上了小船。
小船形狀細長,中間的艙室左右通透,人坐在上面,伸手就可以碰到兩側的蓮花。
艙室裡的座位,兩個人并排坐着稍顯擁擠,面對面坐着便剛剛好。
等到他們坐穩,渾身曬得黝黑的船夫搖起漿,小船晃晃悠悠地動了起來。
“這是長蓮河,不知道姑娘你是否來過?”藝文君低頭看着自己的手,那裡還有岚靜瑤掌心留下的觸感。
岚靜瑤搖搖頭,但她裝作這是藝文君帶給她的莫大驚喜。一會兒伸手摸摸觸手可及的蓮花,一會兒趴在船邊,用指尖把玩着河水。
然而,如果是平日裡,她見到這樣的風景,是非常樂意坐下來好好欣賞的。可現在她心裡裝着事,根本無心看風景,展露的全是刻意讨人喜歡的技巧。
她心裡一直在分析着,藝文君帶她來這裡幹嘛?他是不是知道【香蓮】跟他有關系?他在暗示什麼呢?
現下這個時機,她覺得是個很好的機會。隻要表明了岚淨瑤對他也是有意的,那他們二人之間的距離能拉得更近,也更能獲得藝文君的信任,或許還能從他那裡獲得一些藝修遠的情報。
可她又怕自己太主動,目的暴露得太明顯。于是想着先假裝矜持一下,等着藝文君先開口提起關于【香蓮】的事。
然而小船已經駛出了好長一段路程,兩人一路無言搖搖晃晃了好長一段時間,外面的風景也已經看得有些膩味了。
藝文君卻一直遲遲沒有開口,一路上他嘴角含着笑,好像真的沉浸于遊湖一般。
岚靜瑤有些心急,見到前頭不遠處已經快到碼頭,小船即将靠岸,便再也忍不住了。
“藝公子,知道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嗎?”
“嗯,知道。在鬥琴大會上,那時便與姑娘有過幾面之緣。”
他頓了下,望着外面的蓮花伸出手去,快速地折斷了一支開得剛好的蓮花遞給岚靜瑤,“那天,亭子周圍也開滿了蓮花,開得比今天的還要好。”
岚靜瑤小心地接過蓮花,心頭一喜,這明晃晃的暗示,看來藝文君心裡已經知道了,就等着她先開口,他才敢确定這份心意。
岚淨瑤有些懊惱自己的遲鈍,以她對藝文君的了解,他這麼不自信的性子,定是不敢自作多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