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淨瑤被軟禁在律品司的一間小屋子裡,門外時刻有律人在把守着。
每天有人給她送些餐食,保證她還能活着之外,沒有任何可以玩樂的東西。連日以來,她除了吃就是睡,就這麼到了第五日的早晨。
岚淨瑤實在憋悶地不行,想着無論如何都要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鮮空氣,于是她走到門前,一鼓作氣拉開了小屋子的大門,結果與一名正要進來的男子撞了個滿懷。
她的額頭撞到一個結實的胸膛上,頓時感覺到有些眼冒金星,她揉着額頭,連連後退兩步。随後擡頭想要看清來者何人,沒成想那竟是前幾日抓住她的暗衛首領。
“你進來不會敲門嗎?”岚淨瑤不滿地說道。
“你自己撞上來的。”
“你......”
還不等岚淨瑤把話說完,暗衛首領何切快速地擡起手,又一次點中了岚淨瑤的啞穴,繼而冷冰冰地說,“不要廢話,齊大人說你可以走了。他還讓我囑咐你,出去後,把嘴巴閉緊了,别把那晚的事情說出去。”
岚淨瑤和他見過兩次,兩次都被他點了啞穴。想說的話,就這樣硬生生被噎在喉嚨裡,憋屈地不行。
心想着,齊大人隻是讓她不要亂說話,可沒讓她一輩子不說話。
此時何切越過她,擡腿想要跨過門檻進到屋子裡去,突然渾身一僵,整個人維持了單腳站立的姿勢,被定在了原地。
“你做了什麼?”何切語氣裡滿是震驚地說道。
岚淨瑤繞到他的面前,指了下自己說不出話的嘴巴,并睜大雙眸挑釁地瞪着他。任誰看了都知道她是在想說,“本姑奶奶可不是好惹的,這就是一報還一報。”
“解開我的穴位。”何切的語氣裡渾然沒有請求的意思,滿是命令的口氣。
岚淨瑤聽着更是不爽,白了他一眼扭頭就要往外走,一個小小的啞穴,她就不信回去翻看下各種武學秘籍,自己解不開。
而被她點中定身穴,定在原地動彈不得的何切。作為一名行走在黑暗之中的暗衛,暴露自己的身份是十分危險的行徑,此時他就這麼明晃晃地單腿立在門口。
“站住!”何切連忙喚了聲,“還請岚姑娘解開我的穴位。”
果然如岚淨瑤所預料的那般,此時的何切可比她着急多了。聽他口氣比方才緩和了不少,心裡止不住地暗爽。走回到他面前,用唇語緩慢地做了個“求我”的口型。
接着,便站在原地打量了他一番,看他一言不發,便轉過身作勢要走。
“求你!”何切在她身後咬牙切齒地懇求道,“是在下有錯在先,求你幫我解開穴位。”
岚淨瑤摸了下下巴,假裝做出一副猶豫的模樣。想到他畢竟是律品司的人,也不好多有得罪,于是便伸手解開了他的定身穴。
被解開穴位的何切,另一隻腳終于踩到了地面上。好在他是個習武之人,要是一般人單腳被定在原地,早就趴到了地上去。
何切一個閃身便回到屋子最陰暗的角落裡,岚淨瑤跟随着他走過去,擡手指了下自己的嘴巴,示意他解開穴位。
何切猶豫了下,最後還是解了她的啞穴。
原本他是被齊大人授意,來找岚淨瑤探聽一件事。可他深知人是會說謊的,一閃而過的眼神卻騙不了人。
于是他便想着點了岚淨瑤的啞穴,來審問她一番。如今出了岔子,也隻能随機應變了。
何切死死地盯着此時正站在他面前,喉嚨發出“啊啊“聲試音的岚淨瑤,試探地說道,“你被關在律品司的這幾天,有個人天天到這來找你。”
“誰?”岚淨瑤疑惑地看着他,随後自言自語道,“是白棗嗎?我都好幾天沒回家了,她肯定擔心壞了。”
“是藝文君。”何切定定地看着她,努力地想從她的表情上找到些許異常。
“他來這找我做什麼?”岚淨瑤不假思索地問道,滿臉疑惑地看着他。
“他來替你求情,據藝文君所說,他十分肯定那日在夜夢樓打傷他,擄走官姬的人不是你。本來齊大人想讓你在律品司住滿七天,無奈藝文君都出來否了你的罪,便提前讓你走了。”
“那我還真得謝謝他。”岚淨瑤若有所思地随口應和道。
“你與藝文君十分相熟?”何切繼續追問。
“隻不過見過幾次面,談不上多熟。”
何切仔細觀察着岚淨瑤的表情,雙眸地探究卻始終沒有消散。
岚淨瑤也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更不知道他為何會詢問這番話。怕自己說多錯多,于是調轉過身去,朝着門口走去,“我得趕緊回去,不然白棗可擔心死我到了。”
何切并沒有阻攔,隻是一個閃身,就快速地消失在了這間屋子裡。
離開了律品司,岚淨瑤随手攔了架馬車就回到她的宅子。
五天沒回來,這破宅子好似又更破了些。此時的天公也不作美,裹挾着水氣陰沉沉的天幕下,一陣陣風吹過,大門兩邊剝落的牆皮便随風又刮下了一層,露出了裡面的快要沙化的牆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