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往右挪動身子,整個人緊縮在角落裡,坐得離他又遠了些。
面上的表情不太高興,但卻乖巧又恭敬地說道,“對不起!沈大人。”
他沒有接話,随後又是一段寂靜無聲的沉默。
耳邊隻有馬車輪子滾動的聲音,岚淨瑤所幸背對着他,趴在馬車窗上往外看去。
為了早點回到神機處,熟路的張昭抄了個近道回去。這路十分窄小,僅夠容納他們一輛馬車通行。
兩邊都是平民居住的低矮房屋,這個點他們幾乎都在田地裡勞作,路上甚少有人,于是他們的馬車一路幾乎暢通無阻。
這時,張昭勒緊了缰繩,馬車驟然停下,來了個急刹車。
岚淨瑤緊緊扒着車窗才沒有被甩出去,随後她便從窗口探出頭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隻見對面迎面而來一輛馬車,停在他們前方。
那馬車是用花梨木所打造,周身皆由絲綢包裹着,門窗上镌刻的雕花極為繁複,一看就知道坐在裡面的人身價不菲,非富即貴。
那馬車夫見他們的馬車甚是普通,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家,昂着頭極其傲慢地說道,“賤民,大将軍的馬車你都敢擋,還不快讓開。”
見他這般無禮,且來人的馬車是大将軍的,張昭卻不肯退讓半分,他回頭隔着绉紗小聲沖着裡面說道:“沈大人,是大将軍的馬車。”
沈意聽到這号人物,眼裡陡然蒙上了一層黑霧,那黑霧之下,是千萬把利刃,随時做好了将眼前之人千刀萬剮的準備。
他沉悶地不發一語,從衣襟裡拿出一枚镌刻着【神】字的令牌,隔着绉紗随手丢出去給張昭。那是他們神機處特有的标識,探員們皆是銀色的,唯獨他是金色的。
拾起那枚令牌,張昭立馬意會,一下子也硬氣了起來,舉着令牌朝向對面的馬車,“這是沈大人的馬車,還煩請大将軍讓個道。”
令牌在陽光底下散發着金色的光輝,十分奪目。放眼整個蒼海城,擁有皇上禦賜金色令牌的人也沒有幾個。
那馬車夫愣了下,立即對着令牌低頭行禮,“是草民冒犯了,還請沈大人見諒。”
随後轉身輕聲敲響身後那扇雕花車門,不知道對着裡面在說些什麼。
見方才還帶些嚣張的馬車夫一下認了慫,岚淨瑤有些錯愕。在她的理解裡,大将軍可是個保家衛國的大領導,沈意充其量,不過是個警察局局長,竟敢與之抗衡。
她轉頭看向身後的沈意震驚地問道:“你官職這麼大?連将軍都不怕!”
此時,隻見沈意眼眸冷冽,滿臉的殺意萦繞四周,虎視眈眈地透過微透的绉紗死盯着前方,手裡緊攥着他的長刀,耳朵裡根本聽不見她在說什麼。
不解的岚淨瑤,識相地不敢再過問些什麼,随後又從車窗裡探出頭去,想知道到底是誰會先退讓。
這時,她望見了對面馬車裡,有人也探出頭來,那人竟是藝文君。
她自從那日在潇雅琴莊遇見藝文君以來,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便是藝文君可能偷偷地喜歡着以前的岚淨瑤,而岚淨瑤也他對動了心思。
兩人還未來得及表明各自的心意,就已經有緣相見再也無份,畢竟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岚淨瑤。
這也就能解釋了為何藝文君突然要給她送琴,還有他那日在夜夢樓買下小桃子,他對着小桃子說的話。
“你身上有她的味道。”
那個她,指的便是岚淨瑤。
想必是因為她們一同生活在偏院時,為了掩去屋子裡的潮濕黴味,日日點着線香,她們身上也便留下了一樣的線香味。
雖然她不太理解,藝文君為何會把小桃子假想成自己。
但她還是禮貌地向對面的藝文君,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而另一邊的藝文君擡眼便注意到了她,瞪大了雙眸有些驚訝,心下滿是驚喜。
随後想到她在沈意的馬車裡,失落便占據了整張臉。沖她揚起的溫柔微笑,也控制不住的變成苦笑,低頭便回到了馬車裡。
緊接着,那馬車裡傳出一道幹脆的巴掌聲,也不知是誰挨了巴掌。
驚地前室的馬車夫縮起脖子抖了下,随後便快速勒緊缰繩,讓馬匹調轉方向原路返回,給沈意讓出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