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内兩人打開話頭,其他人自然放開了限制,你一言我一語的讨論起來。
“是啊,看樣子這批異類的目的,就是各族至寶。”
“但不知他們要了各族至寶又會有什麼用?”
“那麼蔫葭的族寶呢?”這一問在場衆人均是眼中一亮,是了,至今還不見蔫葭有何動靜,也沒聽說蔫葭有人打炎鱗碧铠的主意。這下子,人們想說話卻都不由自主地看了看雲瀾蒼,感受到人們的視線,雲瀾蒼沒來由的心裡一陣戾氣翻滾,真不知這些人的心裡都在想什麼?如此惡毒地将問題的關鍵引到此處,又是想讓自己說什麼?
見雲瀾蒼沒什麼表示,有膽子大的即刻出聲道:“沐襄和煜旻兩族都因族寶受到不同程度的襲擾,如果蔫葭反而風平浪靜的話,此事定與其難脫幹系。”
此話一出,雲瀾蒼心中冷笑一聲,果然來了!
“要是這麼推斷的話,我煜旻此刻豈不是隻有兩條路可走?”場中另一側有人出聲。
此人話一出口,衆人視線皆集中往其身上,要知道,此刻誰都圍繞着中心說話,卻是誰都不想去點破。時至今日,雲王的态度還不明朗,此時讨論煜旻的前路,勢必要涉及蔫葭,衆人拿不準雲王究竟是支持?反對?還是旁觀?
可是雲瀾蒼心中卻不作此想,這些人終究是怕,怕蔫葭更勝一籌,怕自己心向蔫葭。唯有他和朝兒知道席姑娘并不是半夏,說到底還不是兩族紛争使半夏疲累,不願糾纏于世?想及萬年前,三族的域宗乃是好友,絕想不到如今這些衆生,究竟走着一條怎樣不可調和和不願罷手的路?想及此雲瀾蒼心内更冷三分,冷笑一聲問道:“哪兩條路?”
聽到雲瀾蒼出聲,衆人都看向他,雲瀾蒼又繼續說,“要麼禍水東引,誘異族襲蔫葭,待蔫葭族遭受重創之時,好将蔫葭一舉吞并?要麼傾全族之力,一舉吞并蔫葭,即刻進行淘洗,彙集精銳以相抗衡異族?”雲瀾蒼将在場衆人此刻的心思說得雕皮刻骨,在場衆人難得沒有出聲反駁的,卻叫雲瀾蒼心内更沉三分。
舉目環視衆人面色,無不在表達:這是事實啊!如今之計,唯快不破。兩族族戰在即,對蔫葭奇襲尚有一絲勝算,不然呢?難道要坐等異族來勢洶洶,将三族各個擊破?三族此刻也形同水火,合擊抗敵已絕無可能。千萬年來三族是得以制衡,可是如今,眼看着就要打破這種制衡了。此等關節煜旻還如何能夠坐等?無論如何也是要有所行動的。
“雲王所說确實!”此時在堂上聽了衆人所言,明汐悟終于說話了,她看向雲瀾蒼,眼中有某些情緒閃過,“雲王,到不是我煜旻逞強獨大。如今沐襄自顧不暇,而我族與蔫葭多年來的紛争,此刻想要兩族放下前嫌聯合起來又談何容易?今日這兩戰又損失我族衆多好手,于我煜旻唯今之計,隻有整合尖鋒力量選擇第二條路,還請雲王三思,以保我族平順。”明汐悟話說得客氣,一是想說服雲瀾蒼與煜旻同心,二是希望雲瀾蒼體會她的左右為難。
衆人見族長都甘願如此伏低,自是明白全族到了存亡時刻,于是齊齊抱拳異口同聲道:“還請雲王三思。”有說得赤誠,有說得尖刻。
雲瀾蒼看着盛意盈盈直視自己的明汐悟,又看着堂下衆人,良久才悶聲說:“我要回去看看朝兒。”說罷就擡步向堂外走去。
明汐悟隻跟了一個腳尖便停駐不前,隻在心裡說:“瀾蒼,你可知,這就是你我之間的鴻壑?”
雲瀾蒼頓了一下并未轉身,隻是同樣在心裡問到:“你呢?又可曾信我心為煜旻?”
衆人并未聽到二人遊息之語,感覺到的,隻是雲王停了片刻,而後決然離開,袖袍甩過的風動蕩了衆人的衣腳。于是紛紛不滿于雲王的傲慢,卻未曾有人注意到明汐悟眼中升騰起莫見其清的霧氣。隻因為雲瀾蒼依然沒有回答她多年來那同一個問題:你心裡,可曾也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