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你們彌靈一族碰不得結界嗎?”雲傾朝這邊,他極力忍耐着體内氣息都被抽離的痛楚,用僅存的意識在心裡問到。
“我是說他碰不得,可我沒說他打不得呀?”女子無辜的聲音傳來,聲音中不見絲毫的緊張和着急。雲傾朝氣結,再次暗自運作元息……沒有任何波瀾,連自己的元息,竟然也被凍住了麼?“不過還有個辦法。”那個邪魅的女聲再度傳來。
“有話快說!”雲傾朝已然是撐不住了,這女子竟還跟他賣起關子來。
“打不過可以跑的呀!你回來,我有辦法能救你。”聽到女子這麼說,雲傾朝咬了咬牙,内心暗罵一聲。思忖着此劫若能僥幸渡過,一定要去找長老爺爺們想辦法升修為去。無論像明琇那樣撒潑,還是用自己的老本行賣萌。一定要升修為!但眼前這情形,即便是縮頭烏龜,也得當啊!他撐開眼皮掃了一眼周遭慘景,心下歎口氣承認到,在強者面前,弱者隻堪淪為齑粉。這是自遇到席明琇以來,他第二次明确地意識到,自己的修為,低了。
眼見雲傾朝已有意識抽離之态,面容亦轉為绛紫色,身前兩層結界連同尚未祭完的印訣更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離散。雲瀾蒼深知洛暹姬這手無垢鏡的底細,如若這時禦息相助,隻會加重朝兒的痛楚。若是強行化掉朝兒的結界,更與立時殺掉他無異。而這時,洛暹姬的奸笑聲也遠遠傳來,“一個小小的地元祖而已!果真是沒見過世面!竟還敢用結界擋我?當真是個蠢不怕死的。不過,雲兄弟,你這小兒果真如各族盛傳的那樣,這般精純的元息之力,天資不低呀!”
兒子的結界在散落,而這老匹夫竟還在此處雲淡風輕地随意置評。雲瀾蒼再不能忍,迅勢祭出幾簇淩厲的玄矢襲向洛暹姬所在之處,以示警告。要不是之後還要用到他,雲瀾蒼恨不能立時跟他魚死網破。
不容他多想,唯今之計,隻有把朝兒納進自己的元域裡滋養着。然而,還不待雲瀾蒼有所動作,卻見雲傾朝已禦息遠去。看方向是往老宅去了,雲瀾蒼回頭望了一眼睢辰閣,又看了看閣頂上的兩位玄左副使。他虛空拱手,唯有請他們代為暫護睢辰閣一二。半夏不知所蹤,如果朝兒再有個閃失……雲瀾蒼不敢多想,急急禦息随雲傾朝而去。
“世子!世子!”煜旻族内之前本就有不少族衆擁護雲傾朝,此刻都挂心于他,紛紛緊随其後追了上去。
“我們也去。”聽到老者出聲,那炑狼慢慢站起身來,不緊不慢地跟着走遠。睢辰閣餘下衆守衛正憂懼于雲王這一走,留他們一衆人等修為低微,與這老者抗衡也隻能抵擋須臾,一個個面上已然都是赴死神情。誰知,那老者竟轉頭尾随而去,衆人雖擔心雲王父子的安危,卻也深知此時的睢辰閣,是絕不可擅離職守的。煜旻族近期敵者環伺,何時會卷土重來尚未可知。于是在兩位玄左副使的指揮下,餘下衆人或補足睢辰閣結界之中的虛位、或試探着進入戰場探查是否還有可救的族人。
相比于雲傾朝的将死、雲瀾蒼的焦切,洛暹姬此刻一副事不關己的心态,就像之前的事都不是出自他手,而他隻想帶着寵物跟去看個熱鬧。誰也沒注意到,他歪在狼背的玉幾之上,不着痕迹地擡起左手伸出拇指,饒有興緻地往殘缺了手指的右手手心,深深地按了一下。而後擡起頭看向雲傾朝退走的方向,眉毛處的疤痕輕輕挑起,猙獰的臉配上玩味的表情,真真詭異地可惡。
就因為他這詭異的動作,原本還在勉力禦息中的雲傾朝,突然面頰一鼓,口中血霧噴出,染紅了一大片他面前凝固起來的結界,而後他的兩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凹陷了下去。雲傾朝頂着孩童的身形、風燭殘年的面容,終是氣力不支,由離老宅還有兩三丈遠的虛空中跌落下去。
老宅中,剛才那女子還未離開,她強撐着坐直身體,看着倒地不起的雲傾朝滿眼的擔憂。而随後落下來的雲瀾蒼,擋住了身後欲上前的煜旻衆人。朝兒的結界誰都不能碰,不然就會被那還未氤氲殆盡的藍色寒輝所波及。朝兒之前在族戰中、極域中均受過傷,已然傷得不輕,此刻竟又被那老不死的再次重傷!看着奄奄一息的兒子,雲瀾蒼的眼中布滿血絲,眼眶濕盈,袖筒中雙拳緊扣,他自是又急又怒。
“快點兒,将他放進老宅裡來!我有辦法救他。”忽地,半倚在地上的那女子沖雲瀾蒼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