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琇看着他們,“說說吧,把我這個局外人攪進來一天一夜了。打也打了,救也救了。卻什麼都不想說給我聽?”明琇出聲問道。
最先擡眼看她的,還是臨月。“我們祭靈不是神尊之前所說的異星元息,畢竟異星元息隻有元息之力而沒有元息之智。”聽到臨月一出聲就說到自己最為疑惑的部分,明琇暗自點頭,不錯!是個語文課代表的好苗子,說話知道說重點。
素玄亂入,“語文課代表?那是什麼?”得到的是明琇的不予理睬,她示意臨月繼續說下去,“極域創始之初,是爆發過一場曠久大戰的,大戰過後,即元祖将無數仙英殘元聚往此處,取名鹹磲。又設太虛陣千年,我們祭靈一族初現時,即元祖着實是高興過一陣子的。但是他老人家也慢慢發現,我們祭靈化為人形之後,若不在高品階的功息石中宿息的話,最多不過萬年就會自行消亡,這一點即元祖也無法解決。又因為祭靈初一形成便已有自己的意識,和最初的仙英殘元已屬不同的本念。即元祖隻說萬物不過此消彼長後,就不再執念于我族的生死了。
長久以來,無數仙英殘元最終彙聚而成的祭靈數量不過數以千計,而有幸得以宿息在功息石中的祭靈,千中有十。大部分的,也都磨不過歲月消彌怠盡。如今,祭靈一族隻餘我和朔玄二人。”說到這,臨月看向了朔玄和素玄,他二人也不說話,隻是盯着篝火看,臉上不見有什麼表情。
“等等,你們……二人?”明琇怪叫一聲,看了臨月又看了看素玄,再看向朔玄時她恍然,是的,朔玄之前好像說過,素玄是他的幻形。沒想到隻是一道道殘元,最後,竟然也能有如此的成績,明琇心裡不禁擊掌贊歎,不得不佩服造物之功。
“祭靈之所以要宿息于功息石中,”臨月的聲音再次傳來,“實是因為我們祭靈元力太弱,修煉萬年所成,也不過就是影響他人心智、感官而已。”
是了,明琇想着之前朔玄用樂器攻擊自己心神的一幕。
“而防禦能力也很差。”
是了,好像都被自己打趴了。
“所以,說白了祭靈是沒有感情的,如果遇上攻擊,我們也隻是借以控制他人心智而逃脫。”說完這句,臨月再次看向旁邊互不搭理的兩人。
明琇卻一直在認真聽講,兀自消化臨月所說的這些淵源。等等,沒有感情?明琇有些吃驚,伸出一隻手來指了指臨月,又指了指素玄,“那你們?朔玄不是說?”明琇沒法用嘴來說下面的話,于是隻能在心裡啧啧兩聲,然後海狗式鼓掌。
哇!你們這是取得了多大的成就啊?沒有感情的一道元息之力而已,不僅修煉成實體,還能有感情,而且,朔玄這隻祭靈更為可貴,竟然還能煉出一個素玄來。明琇抓了抓耳後,這還真的和異星元息是兩回事。
“朔玄!你!”明琇還在仔細看朔玄和素玄兩個,除了那條疤痕以外臉是一模一樣的的,忽聽臨月一聲驚呼。明琇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朔玄的手飛快地探進了素玄的胸口,隻聽得素玄胸口一聲脆響,便向後仰倒在地,不知生死。
朔玄呼地一下站起來,“不管怎樣,我不願宿息于功息石。我不願!你也不許。哪怕是昆侖玉玺也不行!不行!”朔玄的臉上滿是猙獰,雖然沒有素玄臉上的一道疤,但此刻看此來可比素玄難看多了,難看在死心眼兒上。
“朔玄,仙君!他也是你啊!仙君,你怎麼忍心傷他?”臨月撲到素玄身邊将他扶起來,使勁地拍着素玄的臉,“素玄,你怎麼樣,撐着點。”見素玄已經沒什麼反應了,臨月眼中的淚嘩地落下來,擡頭對着朔玄埋怨着道,“你們剛剛談得不是很好麼?你為什麼又要突然發難?素玄也是為了你,為了我啊。”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明琇急急起身,看到朔玄不理會臨月的哭喊,隻在手裡緊緊握着一件東西,應該就是他們口裡說的昆侖玉玺。那石頭上還纏裹了夾着金絲的黑霧。“你!”明琇雖然生氣他們彼此的不珍惜,不過她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該說什麼,這畢竟是這些祭靈之間的事情。見朔玄不為所動,抓着昆侖玉玺的那隻手指節泛白,恨恨地盯着一處地面。任性玩意兒!明琇瞪了一眼朔玄,又蹲下,在臨月身旁從她手裡接過素玄仔細的查看着傷勢。
臨月頹坐在地上對着朔玄哭訴,“我們沒有其他辦法了,除了認主這一條路。你難道想看着自己死在自己眼前?難道就甯願我和你随風消散?你不是不信命麼?所以你才萬年來拼盡一切修煉的。我不是說過麼,就算認主又怎麼樣?肯定有辦法可以再出來的對不對?你為什麼這麼固執,不肯認主如今隻有死路一條。你為什麼想不明白?”
原來,剛才臨月在和明琇說話的時候,朔玄和素玄正在意念裡談論這個問題。這會兒,就是意見不合的結果。朔玄和素玄根本就是同一個,為了能生存下去,他們也在找适合的辦法,素玄是妥協的那一面,而朔玄是固執的那一面。明琇看了看素玄,發現他沒有什麼大礙,畢竟還沒有完全認主,就像之前臨月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宿息靈瑗玉镯之内,中間素玄來鬧,是不願讓她離開自己,所以才打斷了臨月的認主。
“我說一句吧!”明琇将素玄平躺放好,拍了拍手上的灰,她還是有點不适應自己剛剛捧着一條蟲子看那麼仔細,雖然他的蟲身也隻是一種化形。“朔玄,若說之前我們沒有這段因緣際會,那麼此刻你想如何,我不會管。但是現在,我救過你們,你卻想傷害素玄,那就該問過我。不然,你又将我運這一白天的太虛訣置于何地?”
“你們如何生存,我不知道。臨月姑娘所說對錯,我也無從驗證。但有一個方法可以幫助你們走出現下困局,就看你們如何選擇。”說到“方法”二字時,明琇明顯見到側身站着的朔玄眼神略有松動,已不似之前那般堅持。如果說朔玄和素玄就是同一個人的兩面,既然這兩面自己談不攏,明琇覺得,隻要讓這兩面變成一面不就好啦?“問題太多太複雜時,就不要考慮那麼多層面。隻考慮一條:你要生?或是要死?”
可能是明琇這句話的語調太過雲淡風輕,朔玄身子一震,轉身怒視着她,“就算你是神尊,我也要說一句,如果說必須苟且于一顆冰冷的石頭,那我甯可……”
“停!”明琇擡手制止了他的話,側身将臨月拉過來,輕輕推至朔玄的眼前,見二人正好對視,明琇這才不緊不慢地重複剛才的最後一句話:“要生?或是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