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明琇卻納悶,兒子上午來,老爹下午來?按說沒欺負他兒子啊?但轉瞬間卻想起一件正事兒,雲傾朝跟她提過兩句,姜婉打傷商西绫,并且給季清帆提了修為的事情。心思一動,這間石室的門口就隻留下一道月白色殘影,而席明琇人早就閃到洞口去了。
“季長老,還未恭祝您雙喜臨門呢。”席明琇輕撚袖口,樣子端莊地站在洞口,俯視着季清帆。老子升到地元祖,兒子當了族長,自然是要恭喜他了。
季清帆嘴角略微抽動了一下,牽動了一捋花白的胡須,心裡不為所動。“夕王美意在下還不敢勝受,不知夕王所謂喜從何來?”
哼!明知故問!“不知季長老自那日得高人指點後,修為又精進了多少呢?”席明琇也不再跟他周旋,直接說了個明白。
“不瞞夕王。想必以夕王的見識,自是知道在下這修為是如何得來的。在下此來,正是想向夕王請教一二。還望夕王能不吝賜教。至于小兒柏然,當得族長一職,能為族人馬首浴血,自是小兒應當的職責。”
如果季清帆此時能看到席明琇的表情,一定能看到這女人的嘴角挂着一絲邪惡的笑意。“季長老過謙了。那高人你也見過,脾氣怪誕不說,還任意來去。就算是連我,也不是想見就能見到的。如此可遇而不可求的機緣,季長老自當高興并且珍惜才是。”席明琇邊說,邊仔細地觀察着季清帆,卻發現他額間白發下,隐有數道黑氣遊走,再細查探發現,那一縷縷黑氣由額邊發散而出,又由頭頂旋入,如此周而往複。
季清帆來此正是找她解惑的,自是也不介意她的探查,甚至還略微放松心神,任由體内那數股反噬之力遊走,好叫席明琇看個明白。想他日日苦撐,皆是在對抗這些反噬,不然的話,他早已走火入魔了。不想再和席明琇打機鋒,他直截了當地拱手說到,“夕王,其實在下來此正是向夕王來讨個辦法的。以夕王的見識,相信定能為在下解此危機。還望夕王惠眷。”說着竟然跪倒在當地。
看來他是真的急了,席明琇的臉上也鄭重了起來。以夕半夏之前天元祖的修為,她自是沒見過這等提升修為的方法。但在極域中突破至極元祖後,再加上雲傾朝轉述姜婉的話,她自是明白,姜婉給季清帆的修為,可不是憑空給的,一隻貓妖哪有那麼好心,給一個素昧平生的人提升修為?那些修為,乃是煉化了死在姜婉元域裡的那些人的修為,才傳給季清帆的。正因如此,季清帆從姜婉的元域裡退走的時候,沒有見到任何人的屍體。這些死人的修為皆帶着生前的元息,煉化的時間越久會越吃力,最嚴重地,會導緻經脈禦型崩塌,所有修為便毀于一旦。所以當她恭喜季清帆修為提升的時候,他的表情比哭都難看。
正統的人是絕不會走這條路的,可以季清帆當時的認知,正在被修為突然提升的那股子狂喜沖昏了頭腦的當口,哪還能細想到這層關竅?見席明琇半天未出聲,季清帆再次拱手,“還望夕王能挽救在下于水火,在下願肝腦塗地,為夕王鞍前馬後。”而後匍匐在地。大有席明琇不給他想辦法,他就絕不起來的意思。
席明琇仍未答話,心裡思索卻未間斷。這老頭都如此低聲下氣地來求自己了。其實這季清帆和她略有相似之處,不同的是,她隻煉化了夕半夏一人的修為,而且機緣巧合之下,她竟然先後兩次交替固封了她和夕半夏的記憶。所以現在她的修煉還算在正途之上,但這季清帆就沒那麼幸運了。當他發現此中危害時,那些人的修為、元息、記憶,早已彼此吞噬混亂,想要把所有人的元息和記憶固封在一處是何其艱難?但是,既然她能做到,那麼季清帆未必做不到,如果那麼多人的記憶都被季清帆成功固封成元星群,或是一粒大的元星……真不知那後果又是什麼樣的。席明琇微微皺起了眉。
“夕王!!”季清帆的聲音帶着不耐和憤怒,這些天的折磨,已讓他不堪忍受了。見席明琇陷入沉思卻不答話,他有點開始懷疑了,這是否是夕王與那位高人合謀給他設的局?是為了讓自己唯命是從麼?這樣設計自己,夕王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如果在自己身上開了這個頭,那麼是不是全族人的性命均在其股掌之間?
“季長老容我再想想。”席明琇提起手示意他少安毋躁,她拿不準這中間的厲害,細細想着自己此前意識到的問題:一個人的身體裡若是存在着兩條經脈、又或是兩粒元星……
那麼,當季清帆身體的元星也彼此環繞,亦或是一粒元星就能匹配一條經脈的話?那豈不是……正想至關鍵處,席明琇突然收到一絲遊息,是雲傾朝受傷了的消息。
急着想去一看究竟的席明琇,自知不能陪季清帆在這拖延太久,隻好先安撫道:“季長老,不瞞你說,我之前隻單純以為你是修為提升,因此還頗為豔羨。要知道此等良機從未在我身上發生過,想當初我是何其努力地才一步步走到現在的境地?可現如今,我既知道這于你有害,我自不會坐視不管。族戰在即,半夏明白個中利害,季長老可是我族的中流砥柱。隻是,是否容半夏十日時間?七日也好!”說罷,不去管季清帆答應與否,徑直禦息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