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域?”席明琇點點頭,總算是讓她知道了這裡的一個地名。來到這裡應該是有幾天了,她不知道這地方叫什麼,身邊都是群什麼人,他們都怎麼稱呼,這裡的時間又是怎麼個計算法,怎麼做才能讓自己回家……如今總算有個有問必答的,哪怕是隻貓也讓她開心,隻要是會說人話的就行啊!心裡對這隻貓的好感度和依賴度拉滿,正準備把自己心裡的一大堆問題統統砸出來的時候,她聽到對面的貓又說話了。
“你不認識這裡?”貓的語氣裡帶着一點點防備和不滿,雙眼的正中間也豎起了深灰色的線,長長的尾巴直立起來,尾巴尖對準了席明琇的面門,這是準備随時發動攻擊的姿态。
看到這架勢,席明琇的腦瓜子一下清醒了。在這裡,她其實是被當作另外一個人的,那個夕半夏。若是她此刻表現出了對這個地方的陌生感,會讓對方産生懷疑的話,那就說明,那個和她長得很像的夕半夏,一定是來過這個地方,也一定和這隻貓打過交道。她有點後怕,這才是她能得救的主要原因。眼前這隻會說人話的貓,它那表情和之前那孩子懷疑自己的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想到這兒,席明琇連忙看向四周,那孩子呢?才意識到他此刻并未在自己身旁。尋覓關天沒看着他的身影,她不明所以地看向對面的貓,“那個孩子呢?去哪兒了?”。
對面貓小鼻子一皺,心裡跟着一陣惡寒,果然是個蠢貨!竟然現在才想起來找孩子,怪不得之前會做出那等想都不想就把自己的兒子打到牆上去的行徑。思來想去,嗯,疑點很多!這貓便不再跟她客氣,一尾巴尖兒就戳到她腦門上,同時出聲問道,“你是夕半夏麼?失憶的夕半夏?長得像夕半夏?”
席明琇讓這一下戳得蒙傻在當場,捂着額頭上瞬間鼓起的肉包,眼框裡包着淚惡狠狠地瞪着它。這地方竟然連隻貓也是這樣的,動不動就打人,而且那個氣勢,搞得反倒像自己的長輩似的。這種被輕視了卻敢怒不敢言的委屈,原來就是“慫”啊!席明琇内心既有憋屈也有一點點憤恨,不由地在心裡想,就這還想問我問題!信不信我直接給你個“不知道”氣死你啊?席明琇暗自小傲嬌的時候,那貓立起尾巴在她捂着額頭的手背上又使勁戳了一下,“啊!疼!疼疼疼!我說,我說,說還不行嘛!”明明是一隻貓嘛,怎麼搞得跟蠍子一樣。她自從來了這個地方真得要被欺負死,狠狠揉了揉腦門兒上的大包,疼上加疼,幹脆放下手,哭喪着臉盤腿坐好。
這貓也歪着腦袋,四肢靠攏身姿挺拔地坐好,表情極為嚴肅地等着她說話。其實,在這之前這個女人絲毫不顧忌雲傾朝的傷勢而将他扔到牆上,自己對她的懷疑已有三分了;再加上,她醒來竟然不認得這裡是極域,這懷疑就又長三分;現今看她這一連串的表情和動作,心裡的懷疑就更漲三分。夕半夏自己見過的,那女人沉靜如水、柔秀端莊,雖然有着一股子對蔫葭的愚忠,但也絕不會像現在這個人這樣,心裡所想全都喧之于面。
“其實,我之前和那孩子說過一次的,我叫席明琇。如果非要問我和你們說的夕半夏有什麼關系,我猜測最有可能的就是,嗯……”席明琇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大概就是我們倆長得很像?”她說出來的話少,但心裡卻一堆抱怨:我也沒見過那個夕半夏呀,和她長得像就罪該萬死嗎?兩個人長得像在你們這兒犯法嗎?真的是,她心煩死了。
“所以你不是夕半夏?”對面的貓兒将尾巴放下來,盤在身側覆于爪面之上,繼續問,“那你是怎麼來的這裡?”
本來心裡就憋着氣,聽到那貓這麼問,席明琇立刻擡高聲音,“就是說我也不知道啊!”心裡更是補了一句:我招誰惹誰了?這句話她不敢說出來,她怕再讓那貓踹一腳,老老實實地說,“我半夜起床想去個衛生間的,結果剛走出卧室就發現自己在一個山洞裡。我以為從這個山洞出去的話興許能找到回家的路,結果我好不容易找到洞口,就有人射了我一箭不說,我還差點兒摔死。”說着就順帶着要把肩膀處的傷指給這隻貓看,用來證明自己說的話絕對是真的。
哪想到,傷口竟然消失了!她不可置信地将衣服的領口拉開又仔細地瞧着,之前受傷的那處皮膚光潔如初,又上手按了按,連疼痛的感覺都消失了。這哪還是受過傷的樣子?席明琇看了一眼那貓,這讓她怎麼證明自己?右手還保持着扯開領口的姿勢,語氣急急道:“怎麼沒有了?不是,我真受傷了,那孩子還幫我治療過一次的,不信你可以去問他。”傷口消失了,她隻能盯着那隻貓的表情,仔細觀察着,看它究竟相不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