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明琇剛一出聲,其他人跟着手都握在刀把上了,商西绫更是警覺地往後撤了兩步。之前雲夕陣法一下子幹掉一大片人,她可是親眼目睹的。那陣法真得是威力極強,她的元息被震蕩得不輕,好容易轉醒過來,悄悄帶着那幾個還能喘氣的回到族裡,直到現在她的元息還很混亂,稍後回到族裡,少不得要費些時日調息。當她反應過來席明琇并沒有出手,隻是說了一句她聽不懂的話而已,商西绫有點惱怒,直覺這是夕半夏在耍她,拖延時間而已,于是厲聲回問,“你說什麼?”
席明琇白了她一眼,“不過一個女人,仗着身後人多,就厲害成這樣?炸炸呼呼的!”說話間,她轉身将雲傾朝抱進懷裡,在自己眼裡,他不過就是個孩子,既已受傷就不能任由他一直躺在地上。為了進一步削弱這女人的存在感,她掃視過眼前這群人之後,壯着膽子從中指了一個人出來,“你!往前站!”好巧不巧,她指的,正是來人之中修為最高的,就算在焉葭族裡,也算得上高手的,季清帆。
此人須發皆白,年事已高卻精神奕奕,個子不算低,頗有些仙風道骨之姿,之前商西绫說話,他就與席明琇一直默視彼此。此刻面對席明琇的頤指氣使,他略微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席明琇以為此人态度勉強算不錯,比那個動不動就炸毛的“小火苗”可好太多。席明琇此刻并不明白,人家之所以聽她的,全因她頂着和夕半夏一樣的臉,她就是過去打人家一巴掌,人家也未必敢還手。除了她,在場的人都知道,夕半夏是本族的天元祖,可以橫着走的存在,放眼整個乾麟大陸,天元祖級别的存在也僅有三人。
見季清帆聽話地上前幾步,席明琇繼續強裝鎮定,問他,“你來說!你們究竟是怎麼打算的?”一個現代人,她就是給自己的嘴裝修成複古風格,她也說不出“爾等意欲何為”這種古話。她這樣的說話方式,是以季清帆大感疑惑。一邊商西绫的遊息立刻傳了過來,“長老,您看聖使,是不是透着古怪?”季清帆不着痕迹地捋須。
一百一十年前,他從元聖突破至元祖,受過夕半夏的點撥,對其神态和話語自是有所了解的。但此次見面,語氣、神态确與之前略有差别,最讓自己疑惑的是,她應該認得自己才對。不過,至少容貌和聲線上沒有看出任何不妥,包括夕半夏那身天元祖級别的修為給人的威壓,放下心中疑惑,季清帆還是躬身拱手道:“回禀聖使、族長。”見他作着揖竟然還朝着商西绫的方向比劃了一下,席明琇這下驚豔了,原來這隻炸毛雞才是個大領導?季清帆忽略夕半夏那玩味的表情繼續說,“族長雖将族中事務治理無虞,但如今我族與煜旻族大戰在即,我族急需的是能戰可戰之才,且族内尚有大批晚輩亟待突破,以求在大戰中為族效力。既然聖使業已回族,還望您能以族務為重,随在下人等回去,主持升修事宜。”說完沖着席明琇深揖,而後垂首靜立一旁,等着她回複。
說實話席明琇隻聽懂了兩個意思,一個是這個夕半夏在他們這幫人裡面,多半算是個HR。另一個意思就是,讓她跟他們回去!她好奇一件事,如果現在在這裡的是夕半夏本人的話,她會任由這些人打完自己的兒子然後再乖乖跟他們走?席明琇的眼神從雲傾朝臉上移開,神色平靜地掃視着面前衆人。她看得懂,剛剛那女人一出言諷刺她,這些人就立刻跟着笑,他們顯然是并沒有把夕半夏放在眼裡,此刻又人模狗樣地等她拿主意?她琢磨着,結果大概率是,回去了,會變成傀儡,不回去,就要立刻開打。所以這不是請求,這是威脅!席明琇心下焦急卻隻能隐而不發,因為立刻開打的話,她心裡沒底。
商西绫卻等不了了,一揚袖袍,語出淩厲:“難道說聖使還心系雲王,半點不肯為族中出力,然後放任煜旻繼續欺壓我焉葭,耀武揚威嗎?”此話一出,周圍人中立時有人應喝,義憤之言四射而出。見自己的話起到了效用,商西绫再次補刀,“早聽說雲夕陣法威力極強,可是昨日所見也不過爾爾。該不會是你二人沽名釣譽,随便弄個破陣法來糊弄天下人的吧?隻享受族人的景仰又不用真得做出什麼實績來,聖使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她話音一落,得到了周圍更多人的附和。席明琇快速地看了季清帆一眼,見他心觀鼻、鼻觀心徑自深思着,顯然是一半相信這個女人的話,一半不願強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