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長長的走廊，兩邊都是黑旅店，魚龍混雜，柚時不緊不慢閑庭信步，兩邊的人或明或暗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找死，搶你東西還需要理由嗎？”

眼前一花，柚時往後退過一步，重物砸落在地上激起一陣灰塵，倒在地上男人嘴角溢出鮮血，周圍發出一陣哄笑。

冷眼掃過地面的人，繞開繼續前行。

打鬥，争吵，殺人，這裡随處可見。

“嘟嘟……”

柚時敲響鐵門，黑旅店不連接聯邦的網絡，連基礎的電子設備都不會配備。

門邊露出狹小的縫隙，裡面傳出嘶啞的聲音，“誰？”

柚時響起粗糙的男聲：“司芬克斯傭兵。”

“精神力穩定劑拿來了嗎？”

裡面的人立刻打開門，警惕掃過四周，柚時不緊不慢走進房間，應急燈照亮不足五平米的房間，血污的單人床躺着一個馬上精神力崩潰的……孩子？

她擡眼打量滿眼血絲的絡腮大叔，“司芬克斯的規矩知道嗎？未成年使用藥劑，交易金額翻倍。”

“知道，十萬貨币外加兩克黑金石。”

柚時收下東西，“這個隻能暫時幫她穩定精神力，讓她不至于成為瘋子。不透支使用精神力，可以保持三到五年，能一直使用溫養精神力的藥劑或者冰晶石，維持7年不足問題。”

“黑市有傳言說你們研制出了重組精神力的藥劑，可以讓被崩潰的精神力重新回歸正常。”

“你也說了是傳言。”

精神力纏繞上手上的藥劑，重新調整劑量注入，冰冷的針管沒入少女靜脈，半藍色液體一點點注入體内。

床上的人面容痛苦的扭曲在一起，手指瞬間死死扣緊床闆，掀開指甲蓋，鮮血再次污染被褥。

絡腮胡立刻按住孩子亂動的手腳，有些着急地看向柚時，“怎麼辦？”

柚時立刻又拿出一支藥劑，馬上推銷，“抑制劑，三千貨币。”

絡腮胡幹澀地舔了舔嘴唇，“可以便宜一點嗎？”

“司芬克斯，蓋不還價。”

柚時将剩餘部分的藥劑放在桌子上，“明天傍晚如果還沒蘇醒，可以聯系中間人。這一份餘量，未來可以救急保她不死，但能活多久就不知道了。”

一邊往外走，一邊打開智腦。

高塔：【交易完成。】

愚者：【和死神交接一下，之後他負責你在白塔星的安全，有危險立刻放棄白身份，撤離白塔星。】

柚時挑眉，離開黑旅館穿過密布的地下賭場，殺紅眼的賭徒像拉不住的畜生，她屈指敲在角落的吧台上。

“一杯秩序崩壞。”

“來了……裡面坐吧。”

瘦弱的男人将淺粉色酒液倒入高腳杯中，蒼白到幾乎透明的手端着酒杯在燈光下折射出夢幻的泡影。

男人将酒放到柚時面前，開啟屏蔽器，“上一次見面都十年前的事了。”

上次見面還是她不小心炸了愚者剛搶來的戰艦，導緻一生勤懇的柚時再也沒機會跟隊伍執行任務，自然見不到人了。

死神撥弄屏幕，将上面一串數據遞到她面前，“我的白身份，愚者的意思是我們的白身份暫時不要相交。”

柚時也把自己的通訊号遞給他，順便把餘量藥劑交給死神，“這是備用的量，所有白塔星的交易你看情況暫停，别的據點穩定劑會陸續斷檔，白塔星不能是最後一個斷的。現在重組劑的消息滿天飛，人人都等着抓司芬克斯的尾巴。”

死神挑眉，“尾巴可不值錢，最新暗網通緝令，高塔懸賞金三個億……”

“聯邦币？”

“黑市貨币。”

這該死的物價膨脹，她賺得還沒漲得快。

柚時從空間紐扣中拿出一支猩紅的液體，推到男人面前，示意地輕敲桌子，“重組劑，你打算注射的時候聯系我，我過來。”

死神的心跳極速跳動，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漆黑的鬥篷，“真的做出來了？”

這意味什麼，精神力崩潰再也不是隻能等死，整個聯邦……不對，所有星系都将為此狂歡。

“隻是半成品，一共三支。後遺症是使用後精神力下降一個等級，或者更多，并且之後每次使用精神力都會承受反噬的疼痛。”柚時頓了頓，嚴肅道，“你還有時間，我希望你再等等。”

“好，我剛注射完第三支穩定劑，還有五年時間，希望能看到完整的重組劑。”死神稍微平複心緒，穩定劑最多能使用三次，每次時效五年，他已經步入最後五年的等死階段，想不到迎來了曙光。

死神連忙叫住要離開的柚時，“現在要去據點看看嗎？”

“不用。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明白。”死神點點頭，“謝謝你，高塔。”

柚時低頭，輕輕笑了，朝後方無所謂地揮手，絕字不提其中艱辛。

西片和東片，三教九流和霓虹奢靡。

換回正常裝的柚時站在車站等公共懸浮列車，“叮——消息提醒。”

宴安，“過來吃晚餐。”

地址是……三區東片最大的角鬥場。

……

柚時站在金碧輝煌的大門外，街邊三五成群的人黏膩的目光上下打量，仿佛一顆白米掉入老鼠堆，他們在權衡，這人是不是他們能惹的，這裡一秒天堂，一秒地獄。

宴安起身徑直去接人，清瘦的人站在喧嚣的街上，人聲嘈雜，格格不入，下次得給她配個人，這裡不安全。

宴安朝她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溫潤，柚時疑惑的看他，乖巧地伸手握住他。

大廳排列着六個巨大的擂台，周圍層層遞升的看台坐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