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特意去拿了雄黃在黑蛇經常出沒的地方撒了一圈。
地上一盆又一盆的盆栽睜開眼睛,張口說話:“桃桃,你在做什麼?”
桃桃氣鼓鼓地回:“我在報複。”
這些盆栽,林姑娘跟她介紹過,說他們都是某個劍派裡的俠士,心腸很好,但是運氣不行惹到了她,所以他們就隻能在這當盆栽。
桃桃:“你們啊,怎麼一點也不聰明,林姑娘路過這的時候,你們就應該說些漂亮話,像現在這樣,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成為人身?”
林姑娘說過,這些盆栽隻是看着吓人,實際上他們沒有多少能力,要是哪天水不夠,陽光不過,或是碰到了蟲災,基本就完蛋了。
但是如果他們能用心修煉化為人身,那情況就不同了。
盆栽們一個個苦着臉,嘴裡低聲嘟囔了兩句。
還有脾氣爆的盆栽:“老夫誓死也不會向那妖女低頭!老夫是人,以人的身份活着也以人的身份死去!絕不會舍了皮囊去作妖!”
桃桃就當聽不見這話,這盆屬于是所有盆栽裡脾氣最不好的一個,有時候脾氣上來了他甚至會要求桃桃不準給他澆水,他說他絕對不會這樣苟延殘喘的活下去。
但是桃桃才不聽他的,她出現在花鳥房唯一的理由就是照看這些動植物,有一個被養死的都是她工作失誤好不好。
這老頭子盆栽就是想害她。
至于修煉成人的辦法,林姑娘也經常在花鳥房裡提上一兩句,聽的‘人’也挺多的,看來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想化成人身。
桃桃還問過林姑娘:“若是他們化成人身之後出去害人怎麼辦?”
“難道人本身就不會害人了嗎?”
但桃桃的問題确實有建設性意見。
林青意在思考許久之後,嘗試着編了一張網,編網的手藝是和房檐上的蜘蛛學的。
但網編織的并不是很順利,她試圖往裡面添加的東西似乎很複雜,導緻這張網時不時就會碎掉,她還要重新去織。
“是材料的原因嗎?”
換一種材料會不會就不會這麼容易碎了?
林青意找了府中的繡娘,這些繡娘是被養在府裡的,春夏秋冬四個季節都要給主子們縫制新衣,她們手中的線也是最多最齊全的。
“哦?原來這就是蘇繡。”
就算是林青意也聽說過蘇繡的名聲,但一直沒有親眼見過。
繡娘王氏見林青意感興趣,打算将這幅蘇繡送給林青意。
“送給我做什麼呢?我能拿它做什麼?比起這幅圖我對蘇繡本身更感興趣,不如教教我怎麼繡出來如何?”
王氏不敢不應。
如今的三皇子府誰還沒聽過林青意的大名?
貨真價實的天師。
這也是之前府裡死了很多人,但仍然求去的人很少的原因——起碼三皇子府是有一位有真本事的,至于外面的那誰說的準?
王氏盡心盡力,不敢懈怠。
時日一長,她大概也摸準了林青意的脈。
這是一位很好伺候的主子。
出身應該不高,不習慣别人端茶倒水,更喜歡自己動手。
“林大師!!快去救救我們三皇子吧!”
三皇子身邊的太監,似乎叫做劉福通的,涕淚橫流地跑過來跪在她腳邊,但他又極有分寸,明明又跪又叩卻一點也沒碰到林青意。
也不等别人來問,劉福通叩完就哭訴,說是外面有賊人,上來就對着三皇子出手,最要命的是其中一人明顯不是人,三皇子危在旦夕,求林青意救人。
大夏的國都上空,單從肉眼來看一片清明,但若是仔細去看就會發現天上總是有那麼一兩縷灰色的氣到處遊走。
這證明國都内的詭異數量并不多,起碼不會有豐穗郡的多。
那精準找到三皇子的詭異——怕不是來尋仇的。
“躲的過去算是他的運氣,躲不過去就是他的命到頭了。”
林青意一心撲在繡作上,哪裡有時間去管三皇子的死活,再說,若是他死了,沈昭白能少走多少年彎路。
劉福通可不敢拿着這種回答回去,他給林青意跪下磕頭,磕到腦門滲血,凄慘的讓一旁的王氏都不敢再。
林青意也是個心軟的。
瞧他這模樣,隻好道:“行吧行吧,不過我分身乏術,你若真想救人,那就你去吧。”
她那曾将一池子鯉魚化為人形的手指,虛虛點在了劉福通滲血的傷口上,一道綠霧從她的手指間鑽出來又沖進他的腦門。
劉福通忽然倒地,渾身抽搐宛如癫痫。
王氏捂着嘴不敢叫出聲。
給劉福通的是天樞劍宗後期天樞掌門研究出來克制詭異的功法。
不僅能克制詭異,對妖邪,對人都能造成傷害。
算是林青意儲備庫裡比較完善的功法了。
劉福通抽着抽着忽然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從地上站起身來,他滿頭大汗,滿眼驚懼,看向林青意時又帶着敬意。
他磕慣了頭,但眼下這個絕對最真心實意。
“再造之恩,無以為報。”
劉福通甚至說不出來别的話,腦子裡被太多東西占據了空間,他隻能哽咽着說出這幾個字。
今日過後,他要給林真人蓋廟,鍍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