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意也是剛醒,她呆愣愣坐起身來,腦袋上的不知名香球還在幽幽散發出香味,不醒神,倒是困極了。
怎麼在遊戲裡也睡不醒覺!
睡前被她塞進枕頭下的羅盤微微發燙,是她便宜師弟,說一切都準備好了,叫她可以回去參加登基大典了。
——看沈昭白說辭,她還以為她要做皇帝呢。
林青意吸了一口涼氣,早上柳小姐開了窗,窗外有一顆歪脖子樹,樹枝上有不少祈願的彩帛,看上去特别喜慶,林青意眼睛好使,還能看清彩帛上有客人寫下的字句。
基本都是求取功名,一夜暴富還有傾吐愛語。
有人落了款,有人沒落。
林青意看到其中有一張彩帛上寫求取功名的詩句寫的朗朗上口,視線往下一移,蘇明玥三個字映在眼底。
柳小姐不知道什麼湊了過來,她也看了一會兒,然後捏着鼻子說臭不可聞,轉身走了。
從窗口能看到後院,此時那口老井處也有人去打水了。
林青意伸個懶腰,又要啟程了。
這家店的名字叫做青梧居,名字當初說是求了一位士人給取的,确實聽上去比對面的雲來客棧要高上不少檔次。
從樓梯上走下來,跑堂的就會跑過來問要不要早餐,然後給引到座位上去,林青意的位置比較靠近梁柱,她就在等待早餐中随意瞥了一眼,接着就看到一行字,确切地說應該是刻痕,而且還是那種很多年前的刻痕。
但落款的人她很熟悉——沈昭白。
痕迹上的字七扭八歪,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刻上去的,上面寫的還是一句大白話,而且十分惡毒——沈修齊能不能去死啊。
林青意:“……”
她師弟打小就壞心眼是吧。
林青意起了點意興,她之前一直沒仔細看過青梧居這間客棧,可不過是一個早上她居然就發現了兩個熟悉的名字,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多繞上兩圈。
她繞到了櫃台處,櫃台是榆木的,隻是裂了半指寬的縫,櫃台上有青瓷壇,林青意打開特意聞了一下——是酒。
此處還供奉着神龛,但林青意不認識這是哪位神佛。
柳小姐也跟了過來:“咦?”
這神像她也沒見過。
“客棧多供奉财神像,可這……”
這是一尊女神像。
掌櫃的走過來笑着解釋:“這是保家宅的貴娘娘,雖是剛剛興起的神靈,但十分有用,咱們這一片少有不拜的,畢竟家宅安甯就是最大的富貴了。”
林青意:“貴……娘娘?”
掌櫃的看着兩個女客,靠近低聲道:“最近這一片,不,是整個廪豐都不太平,出門在外除了要小心人還得小心那些不是人的。”
掌櫃的談性很高,他說:“城西王老爺家,多年生不出兒子,就在外買了一個回來,賣的那個是個黑心肝的,把不幹淨的東西裝作兒子賣給他了!”
“王老爺買的時候哪知道啊!等到第二天,全家活着走出來就一個閨女,那叫一個凄慘。”
“城南那家更慘,婆婆帶着媳婦求子,結果回來後發現全家都大了肚子!”
柳小姐疑惑:“不是求子?”
掌櫃的哎了一聲:“男的也懷啦!”
林青意:“……”
噗。
柳小姐眉頭緊鎖:“慘從何來?女子生子,男子生子,不都是子?本就是求子,不是正和心意?”
掌櫃的張張嘴,最後一擺手:“我和你說不通,這位姑娘一定能理解我。”
林青意:我嗎?
掌櫃的面上都帶上了幾分焦急:“男子怎可懷子?他們可是男子!”
柳小姐不讓林青意說話,她直接插在她面前氣勢磅礴道:“當今人求子,大多都是在菩薩面前叩拜說我誰家小誰求菩薩垂憐,菩薩應了,你卻喊冤枉?!”
掌櫃的笨嘴拙舌,吵不過她,就想讓自己婆娘來,他家婆娘兇悍,罵起街來能吓退鬼神。
他正轉頭去尋,就看見一隻飛镖從遠處飛來,正好将那尊神像打破,響聲落地清脆。
掌櫃的人都傻了,他氣的跳腳:“誰誰誰!”
“你這糊塗蟲!是神是詭分不清楚,竟還供奉起來了!”
掌櫃的拿起雞毛撣子就要找那人拼命。
可還沒等他走出青梧居的大門,他的肚子裡就一陣翻湧,接着就眼睜睜看着它鼓了起來——甚至還出現了手腳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