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花川跟她說了,齊寒中也受了點傷,後來就回京城了,他不可能這麼快回去的。
“可我看見他在家了,我還特意問過。”青衿道。
“問誰了。”沈瑤道。
“臨安,我剛好在周邊看到他了。問他,那是誰,他就告訴我了。”
“你利用我的人?”君澈不悅地道。
“順手的事 ,不過,放心。後來我删了他這段記憶,把他送回去了,不會把他卷進來的。”青衿道。
說着,便向藍櫻走了過去。
“還有記憶珠,好東西,下次放隐秘點兒,憑你的修為可藏不住它。”青衿把玩着手中的三顆珠子,斜睨着眼看過去。
“啪”一聲,三顆晶瑩剔透的珠子化為粉末,順着指縫留了下來。
“看在你懷孕的份上,這次不跟你計較。”
沈瑤看着青衿,心中深深埋了一根刺,像是一向溫柔小綿羊突然露出了屬于狼的獠牙,盡管不是對着她。
盡管不想承認,還是給以前的過往蒙上了層霧,有哪幾分是真的,那些訴苦如今再想來都像是拙劣地編造少年時期的幻夢 。
“到此結案吧,對誰都好。”青衿道。
“我本來就沒動手,厲鬼可是沒有神志的,算起來,還是我出手擊退了他們,才不至于蔓延到城中。”
“你回家吧。”沈瑤站起身來,說道。
“别趕我走。”青衿道,想上前,卻被君澈擋住了。
“你留在這兒會出事的,世上沒有破不了的案,而且事情根本就沒有查清楚,不會這麼容易結案的。要是錯了,怎麼辦?”沈瑤道。
“那天,我聽到了,既然事情已經改變,就不要讓他回到原本的悲慘結局,無論是為了誰。”
“ 什麼算錯,隻要可以減少你哪怕一分的痛苦,隻要我覺得值得,那就不算錯。”青衿說道,視線緊緊盯着沈瑤,如同熱戀中的愛人。
“你這是在草菅人命。”君澈一字一句說道。
“貪污受賄,欺上瞞下,逼良為娼,一群人渣而已。”青衿道。
“如果我錯了,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嗎?瑤兒,你是讨厭我嗎?”青衿低着頭道。
“為什麼之前不理我?”
“我沒有不理你,我隻是在想事情,準确來說我是在放空,我需要細細理一遍來龍去脈”沈瑤說道。
“你一直在不間斷跟我說話,而且昏迷了六個月,反應有些遲鈍,我想回也插不進去,索性就安靜地聽了。後面能接上的時候,我不是回你了嗎?”
“在客棧那次是怎麼回事兒?”藍櫻開口道。她那次沒來得及探查,到底還是有些情誼在的。
“第一次醒那是太疼了,我根本說不出來話。筋脈寸斷,我覺得我都要疼死過去了。”
沈瑤摸了下鼻尖,以一種開玩笑的嘻嘻哈哈語氣說道。
疼,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她當時是真的在情緒崩潰的邊緣,一切的一切就像雪崩前的一片片雪花,她再也沒有餘力去思考其他了。
崩潰到極緻,是真的連聲嘶力竭都做不到,隻有沉默,隻能渾渾噩噩,隔絕外界的一切,麻痹着自己。
“筋脈寸斷是怎麼回事?昏睡六個月又是怎麼回事兒?”君澈道。
他隻覺自己錯過了太多,她的苦痛,她的不可言說,他錯了太多。
“當時為了争取生機,用的術法遠超了身體能承受的程度,昏睡六個月,是副作用。”藍櫻道。
“我想告訴你的,但你剛醒就走,太急了,我沒來得及告訴你。”
“真的沒有其他路了嗎?”君澈道。“現在事情還不明朗,也許事情根本不是我們所想的那樣呢?”
“這棵種子發芽我就原諒你。”沈瑤說着,放到了君澈手中一枚種子。她還是心軟了,不到最後,她依舊不撞南牆不後悔。
“無根木的種子。”君澈肯定地說道。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是約定,如果他發芽了,我們還是朋友。”沈瑤道。
君澈聽了這話,嘴角挂起抹苦笑。朋友,這已經是妥協後的結果了,他無法在奢求什麼?
沈瑤想起曾無意中看到的,無根木要用漓水灌溉,古籍記載,漓水自上古時期就已幹涸了。
精神上的希望,就是她最後的善良。畢竟,她也未曾擁有過多少善意,也做不到以德報怨。
“你不是說回到我們的家後,要嫁我的嗎?”青衿泫然欲泣地說道。
“其實,我想過要跟你好好在一起的,可我如今真的沒有再去愛人的力氣了,我對不起他們,守護他們想要護着的百姓是我為數不多能做的,也許今後青燈常伴古佛,了卻殘生,才該是我的宿命。”沈瑤說道。
強迫自己不許去看君澈。說斷,就是要斷。哪怕是唯一的愛。
“那我呢,我該怎麼辦 ?”青衿極力壓抑着,生怕吓到人。
看上去如一朵清純的小白花,聲聲質問,似是聽到一個‘不’字就會當場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