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你應該聽說了，可成神就意味着他要先死一次，回來的真的還是他嗎？”

“輪回轉世，師父為了成仙不也經曆了十生十世……為了黎民百姓……”沈瑤語無倫次地說着，可每句話甚至都無法說服她自己。

“可我不願意，你覺得為蒼生殺一人是對的嗎？要說天下蒼生，大家都是天下蒼生的一員，可他憑什麼要為了一個不知道準不準的預言犧牲呢，有人問過他的意見嗎，我一直覺得犧牲應該是自願的，而不是強迫的。他中毒了，我實在沒辦法，才來找你，要是解不了他真的會死的。”藍櫻說着，感受自己手下想要抽離的手，一把攥住了細白的腕子。

“他怎麼又中毒了？”沈瑤往回抽了抽，看沒有用，也就放棄了。

“這次也不算是毒，準确來說，是藥，一種可以最大程度激發人的潛能的藥，但會損害壽命，所以我就帶他從昆侖跑出來了。”

“從昆侖，七十二仙有一半都在昆侖吧，這種事情都沒有人管嗎？”沈瑤盯着自己手下的石桌，灼灼地視線像是要将它看透一般。

“有些事情是不方便公開站隊的，這已經是他們妥協後的結果了，不然，我們根本出不了昆侖的大門。預言已經出了，不久之後，會有一場席卷六界的災禍。神界之門早開一天，便會多一份希望。”

“他知道嗎？”不知道，沈瑤自己在心裡默默回答道。他要是知道，為了天下萬民，真的會同意的，也就不會有來找她這件事了。

“這是我無意之間聽見的。”藍櫻重複道。

“你走了，靈族怎麼辦，你不是哪裡的聖女嗎？”沈瑤道。

“我回去後發現，在我消失的那些年，他們已經另外選出了一位聖女。不管你願不願意，他都是這些年為數不多對我好的人，聖女還會有很多個，可我不救他，他真的會死的。我不知道回來的究竟還是不是他，也不會看着他走向這個結局的，我會救他的，無論代價是什麼。”

沈瑤看着藍櫻的眼睛，灼熱的視線像是要看盡她的心中，讓她再無可避。在心裡攪來攪去，混合着血肉，找出那個答案。

“你要跟我去嗎？”

聽着這話，沈瑤直直站了起來，看着飄過的花瓣，又坐了下去，如同一座雕像，無悲無息，平靜地坐着。

“我在等人。”沈瑤道，抽回了自己的手。用力之下，指節都在發白。

“他在你心中已經這麼不重要了嗎？”

“有損壽命，不是要死了，事情沒那麼嚴重。我答應過青衿，不會丢下他一個人的，無論如何，我應該等他回來。被騙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無論有意還是無意。”沈瑤道。

生離死别，我又能怎麼辦呢，一切向來都不由我，沈瑤看着自己的手，自虐一般，加重了些力道，任由鮮血一滴一滴落下，濺到破碎的茶杯上。

“你餓嗎，我給你做些飯食。”沈瑤說道，但卻并沒有什麼想要起身的意思。

“你可是公主，現在已經開始為他洗手做羹湯了，他真是好的很啊，就這，你還百般維護他。”藍櫻不平地說道。

“順手的事，就當控制意念了。”沈瑤淡淡地說道。

“什麼？”藍櫻想着，這跟意念有什麼關系嗎，做飯要什麼意念，怎麼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啊。

“動。”沈瑤道，指尖光點凝結。

“嘩嘩嘩”藍櫻順着聲音看去，碧綠的菜停在水流中，接受着流水的沖刷。洗淨過後，放到了案闆上。菜刀“咔咔咔”開始切了起來，一下又一下，頗為錯落有緻。

掌心卻是明晃晃的印迹，指甲上還帶着些血迹，像是在嘲笑着主人的言不由衷。

郁郁青青的密林中，不是有隻鳥兒飛過。樹下的捕獸夾泛着些鐵器的冰冷的寒光，等着獵物的靠近。

越往裡走着，捕獸夾就越少，隔着老遠的距離都不見有捕獸夾，反而不時有一隻圓滾滾的兔子靠近。

“我們還沒有到嗎，都走了這麼久了？”紫菱說道，看着天上的太陽，照在身上，像是要把人烤熟。

“走吧，别抱怨了，快到了。”青衿看着紫菱說道。

“你在自己家附近設什麼結界啊，你設就設吧，在結界内不能用靈力又是幾個意思？”紫菱看着青衿，翻了個白眼。

“你還沒跟我說你怎麼來了呢？”青衿毫不在意的停下來，眼角泛着些狡黠的光，琥珀色的眸子如同寶珠一般，熠熠生輝。

“也沒什麼，就是想要找你借點錢。”紫菱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沒錢了？那你是找錯人了，說的好像是我有一樣。”

“你騙誰呢，我那天都看到了，你爹不是給了你一大筆錢嗎？”紫菱道。

“是啊，可那跟你有什麼關系？而且你不是會醫術嗎？”青衿抱着臂，靠在樹上說道。

“可是我一路走來，發現凡間的人都好可憐，就沒有收他們的錢。看在我們都是魔族的份上，以後會還你的！”紫菱雙手合在一起，用着她在人間學到的方法，可憐兮兮地看着青衿。

“我真沒有，我的錢都上交了，愛莫能助。”青衿道。

“你妻管嚴啊，你們還沒結婚呢，你就這樣，以後可怎麼辦啊？”紫菱一臉無語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