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偶然也是必然。生離死别,最為刻骨銘心。明明唾手可得可轉瞬間又是咫尺天涯,求不得,放不下。”楚晝回道,眼神淡漠,像是什麼都驚不起他的一點兒觸動。
不像平日裡嘻嘻哈哈或是懶散,真正帶上了幾分神仙的味道,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
“你渡過情劫了,你心中的人是誰?”青衿上前一步問道。
“我又不修無情道,曆什麼情劫。”楚晝說道,直直看着前方,半躺在榻上的君澈。
腦中卻不由得想起了他的小十六,想到了他提前出關,昆侖卻遍尋不到她的蹤迹時,心中揮之不去的慌亂。
眉頭不由得皺起,像是想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
“他修的是無情道嗎?”沈瑤問道,喉中慢慢彌漫上了一股血腥氣。
“我不知道。”楚晝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讓人家曆什麼情劫,你玩兒呢?”青衿說着,拽了楚晝一把,想要将人拽了過來。
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楚晝卻巋然不動。
“大道無情,太上忘情。他會是這六界的希望,人生八苦,一樣都不會少,必須經曆這麼一遭。”
“夠狠啊,你現在這麼對他,你就不怕等他想起來,報複你嗎?”青衿說道。隻覺得内心一團火開始燒了起來,這都是什麼事啊。
“他要是沒有這麼點兒容人之量,也做不了這六界的希望,他會理解我的。怎麼,你怕了?”
一聲冷笑蘊含其中。
“你不怕,我有什麼好怕的,又不是我坑的他。”青衿回道,如同魚兒一般,咬了這名為激将法的鈎。
“小十七,可你本來就打算離開的不是嗎,現在我給你你這個機會。你自由了,也獲得了許多人夢寐以求的長生了。我給了你五百年靈力,青衿他給了你一千年的靈力,此後你稍加修煉,便可以長長久久地活下去。從此,便在沒有什麼可以拘着你。那四四方方的牢籠,困不住你了,這是代價而已。”楚晝說着,轉過了身。
“世上男人千千萬萬,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你還年輕,說不定下一個更好呢?”楚晝說着,像是為了說服自己,勉強拉出了個怪異的笑容。
“萬事萬物都有代價,我懂。”沈瑤微微擡頭,看着楚晝,看着他提醒着自己還欠了什麼,她欠的太多,每一筆都要還。
輕飄飄地一句話,便定了她的千年,她已經欠下去的千年。
“你不會以為自己很幽默吧,話可以亂吃,飯不可以亂說,呸。”青衿說道,像是懶得和楚晝辯論下去,轉而看向了沈瑤。
一個字沒說,就開始搖頭,如同成了精的撥浪鼓一般。
“我不知道,這跟我沒關系,是這老頭今天早上去找我說有事要跟我說,來了,他又不說,在這兒陪了他一個時辰,他一句話都沒說。”青衿後知後覺,他好像是被拉上了賊船,極力為自己辯解道。
怪不得不帶藍櫻帶他,好家夥,在這兒等着他,他還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誰說的,我是不是問你無聊不無聊,讓你無聊就先回去,你自己要留下的。”楚晝說道,嘴角挂上了一抹笑。
“我那不是看你一個人站在這兒,覺得你怪可憐的,你現在居然倒打一耙,真是為老不尊,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青衿激動地說道。
“可憐我,下次還是先可憐可憐你自己吧。”楚晝說道。
“這不關你事,怎麼你覺得我是一個會胡亂牽連别人的人嗎?”沈瑤半開玩笑地說道,
可提了提嘴角,那抹笑卻怎麼都提不上來。
她怪不了任何人,君澈沒錯,青衿沒錯,楚晝,她的師父,也有自己的立場,怪到最後,隻能怪到自己身上,可是她又做錯了什麼啊?
思來想去,怎麼都找不到一個答案,回應她的隻有咽不下的血氣。
“我不是,我知道的。”青衿愣愣的說。
“放心,我會離開的,成神,是好事,我不會阻止他走向更好的路的,不破不立,我又何必去擋他的路。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今生今世能喜樂安康。”沈瑤說道,眼神穿過前面的人,落在君澈身上,一動不動地看着,作着最後的告别。
“錢,我之前給你了,足夠你花個幾千年了。人間一向有購買房産的習慣,我也送了你一套。未來會有事情發生,去哪兒都好,總之,找個地方隐居下來,能不出世就不要出世,也不要參加任何的争鬥。希望下次見面,我希望,你還活着。作為你的師父,我隻能幫你到這兒了,好好活着吧。”楚晝看着沈瑤空洞的視線說道。
“神經病。”沈瑤說道。努力壓抑着自己口中的腥甜。
“君澈他是神,不是神經病,雖然他有錯也有病吧,但錯不止此啊。他也不想的,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我們都沒有辦法。”楚晝說道。
“瑤兒,你沒事兒吧?”青衿喊道,朝着沈瑤倒下去的方向,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