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後悔嗎，你本可以有其他路的。”沈瑤道。

看着鏡月嘴角的鮮血，心中也多了幾分的悲憫。

“是啊，我有其他路的，可她們太慢了。每天晚上，我都不敢閉眼，一閉上眼睛，就是我姐姐滿身傷痕，讓我好好活下去的樣子，可我到底要多冷心冷清才能真的好好活下去。隻要能報仇，無論神仙妖魔，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認。”鏡月說着，嘴角咧開了一抹笑容，如同冬日裡開到枯敗的花朵。

“此事，與你們無關。”一揮袖子，臨安，周越，蕭舟，憑空消失在原地。

“他們去哪了？”君澈道，握劍的手都緊了些。

“我送他們會客棧了，放心，我沒瘋。我所求，不過一個公道罷了。”鏡月道，摸了一把自己嘴角不斷流出的的血液。

“我們好像也沒有接過什麼恩怨吧？”青衿說到。

“當然沒有，這是他們幫我的條件，你們中的其他人我送不走，那就讓他們一起陪你回家看看吧？”鏡月說道，沾着自己手上的血液在地上寫着。

繁雜的字體，帶着一股森然的氣息，在血液的沁透之下，更顯得詭異。鏡月的臉色卻漸漸如金紙一樣，仿佛每一個字都在侵蝕着她的生命力。

“停下。”沈瑤道，看着鏡月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直勾勾地看着她，心下放松了些徐。

“我們剛剛也幫你了，有時候也不用太較真吧，随機應變也挺好。你不做，他們也不知道啊，我可以幫你。”沈瑤道。

卻得到了一個笑容，一個發自内心的，真誠的笑容。一個仿佛能融化了所有苦痛的笑容。

“不用了，這些日子，我活夠了。報了仇，我不知道我該做些什麼。這樣也挺好的，隻是幫我跟臨安說一句，謝謝，我不是想要利用他的，我隻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可最近這些日子，他卻是真的對我好。會對我噓寒問暖，幫我挑魚刺，好久都沒有人對我這麼好了。”鏡月道。“我也不需要你們同情我，我欠你們一句對不起。”

沈瑤看着鏡月身後的君澈，點了點頭。君澈掌風正要落下，卻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

“不好意思，我，隻差最好一筆了。”鏡月道，唇邊的血落下，恰恰補上了最後一筆。

殷紅的字浮現于半空，小石塊，散落的樹葉枝杈向着其中飛過，像是要把所有吸進其中。巨大的吸力，讓人站不住腳，被吸入的瞬間。

沈瑤看着鏡月倒下的身體，在接觸到大地的瞬間，化作了點點熒光。

“藍櫻和楚晝呢？”君澈問道。看着灰蒙蒙的天，周圍陌生的氣息充擊着他的身體，如同一個又一個的小石頭向着他砸過來。

“我沒事，不用扶。”沈瑤道，婉拒了青衿過來的攙扶。

“你沒事兒吧？”青衿說道，看向君澈。

“我當然沒事兒，不要顧左右而言它。”君澈道。

整個人都站直了幾分。

“瑤兒，你看他罵你。”青衿道。

“說什麼呢，我是在說你，果然聽不懂人話。”君澈道。走到了沈瑤身邊，暗戳戳牽起了她的手。

沈瑤感受到自己手上的溫暖，随手掙了一下，沒掙開，也就随着君澈去了。

“好了，到底怎麼回事兒？”

“我越不清楚，傳送陣就是很容易出故障的，他們應該被傳到其他地方去了。”青衿道。視線不住地，落在了兩人相牽的手上。

“我們現在是在你家嗎？”君澈問道。看了看周圍，他們應該是在一座山坡上，周圍看上去也是一片荒涼，看不出什麼路。

“不是，我們被傳送偏了，我也不知道這是哪裡？”青衿趕在君澈開口前，說道。“還有，我家在魔界，魔界可不是我家的啊，我不知道很正常。怎麼難道人間是你家，你對那個地方都無比熟悉，了如指掌？”

“是啊，怎麼了，不服？”君澈道。

“服，當然服。太子殿下真厲害呢，我們太子殿下就是最棒的。等你什麼時候回去統一了再說吧，說大話，小心閃了舌頭。”青衿道。

沈瑤聽着矯揉造作的語調都有些想笑，看着自己身邊臉黑如墨的君澈又把笑意收了回去。

“别鬧了，所以是他們被傳到了那邊，他們不會有事吧？”沈瑤道。

“可以這麼理解，不過我們不用擔心。我們三個加起來估計年齡都沒有那個老頭子零頭大，他是不會有事的。我們在這裡等他們就好，他活了這麼些年，肯定能很快找到我們的。”青衿道。

“那你呢？”沈瑤問道。

“我當然也不會有事，魔界這麼大，哪是那麼容易找到的？”青衿道。語調突然柔和了下來。

“第一次來就是會有點兒不适的，應該是魔界特殊的磁場，不過等一會兒就适應了，我們現在這裡休息一下吧。”青衿道。

面對突如其來的關心，腳下輕飄飄的向後退了幾步。

“咔擦”一聲。

大地突然開始劇烈地搖晃了起來，光秃秃的山坡上出現了幾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