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這個意思嗎?”
渡鴉學她說話的語氣:“‘我這輩子最煩矯揉造作的Omega,躲都躲不及’。”
“這是誰說的,打臉打得疼不疼?”
栖佑佑“嘁”了一聲。
渡鴉提醒她:“别忘了,小王子剛洗了終生标記。”
“一個Omega流落在外會遭遇什麼,你我都很清楚。他失蹤的時候發生過什麼,被什麼人标記的,是自願還是強迫,沒有人知道。”
“最糟糕的情況下,标記他的甚至可能不隻一個Alpha……”
栖佑佑語調驟冷:“無憑無據的事,不要诋毀人。”
發現她生氣了的渡鴉頓了頓,有點意外:“行,那我換個說法。”
“假如小王子是個清白忠貞,且足夠幸運的人,最好的情況下,他可能隻是愛上了一個Alpha,并心甘情願接受對方标記。”
“一個能終生标記3S級Omega的Alpha絕不簡單,他們很大概率是匹配且相愛的。”
“如果有一天那個Alpha回來了,你就是用完即扔的小醜。”
渡鴉說話直白:“拿錢做事,完事走人,才是正道。你自己想想吧,别到時候吃了愛情的苦,跑來找我哭。”
“我是要收情感咨詢費的。”
栖佑佑覺得渡鴉真是死鴉子嘴硬,明明一番好意,說話可真難聽:“知道了,用得着你說。”
挂斷通訊,栖佑佑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邁步向Omega分院走去。
小王子很愛他的那位Alpha。
她又不是瞎子,當然看得出來。
帝國醫院裡大王子雪燼和主治醫生的對話,她錄了一部分,知道雪莘腺體上的終生标記是他被麻醉後強行清洗的。
因為他不配合,皇帝直接下令執行,帝國醫院争分奪秒,沒來得及為他進行全面的身體檢查。
雪莘被送進手術室,清洗掉腺體上他的Alpha留下的終生标記時,已經懷孕。
普通的Omega孕期被強行剝除Alpha的标記,是會一屍兩命的。
哪怕是小王子這樣全帝國唯一的3S級Omega,也差點因這場意外命喪手術室。
栖佑佑想起第一次在帝國醫院的病房玻璃外看見雪莘。
Omega當時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破碎得像一張灰敗的紙。
他身上插滿吊命的管道,周圍全是監測生命體征的醫療設備,尚未清醒就在夢中流淚。
栖佑佑做不到再落井下石,拍下他的照片或視頻,挂在星網上任人觀摩、讨論、唾罵。
她不賺虧心的錢。
人人都在罵小王子不幹淨了,隻有栖佑佑看見過他垂死流淚的樣子。
雪莘那麼愛他的Alpha,被送進醫院強行麻醉洗掉标記,一定特别傷心。
他為了肚子裡那個人的孩子,被迫答應招婿,又該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隻可惜不知道為什麼,相愛的人沒有選擇在一起,反倒讓她這個路人撿了便宜,也是遺憾。
這樣一路歎氣,栖佑佑像個憂郁的老頭兒溜達到Omega分院。
一路上,她看見了好幾個Alpha軍校生。
好像自從雪莘回到軍校,這兩天的Omega分院雨後春筍般冒出許多成群結隊的Alpha來。
就跟圍着羊圈打轉的狼群似的。
栖佑佑走到一樓的空曠地帶,擡頭看見某個樓層圍滿了軍校生,鬧哄哄的。
正好是雪莘上課的教室所在樓層。
“太過分了,Alpha怎麼敢來Omega分院鬧事,老師都不管的嗎?”
“怎麼管,那個帶頭的Alpha可是睦星親王的私生子,從小寵壞了的。”有人說。
“上回他看上一個Omega,強行标記了人家,害得人跳樓摔斷了腿,最後也不了了之,誰敢得罪他啊!”
“雪莘王子身份高貴,就算對上這浪蕩子,也不用怕的。”
“可不好說。小王子畢竟出了那事,又是個Omega,沒繼承權也沒軍權的,睦星親王那可是有第九軍團在手啊,皇帝陛下都對他客客氣氣的。”
“咱們離遠點,别被波及到,這事不好收場呢……”
不少軍校生都在小聲談論,栖佑佑在人群裡聽了一耳朵,了解到最關鍵的信息:
雪莘出事了。
事态緊急,有危險性極高的Alpha在教室圍堵Omega。
一旦起沖突,Alpha的信息素爆發,隻怕會波及所有的Omega強制進入發情期。
整棟教學樓緊急疏散,樓道裡全是擁擠下樓的Omega軍校生。
走樓梯太慢了。
栖佑佑抖了抖耳朵,擡頭估量樓層之間的高度。
粗壯卷曲的雪豹長尾在她身後甩了一下,就像運動之前活動筋骨,以确保她在極限狀态下保持身體平衡。
分院的Omega在緊急疏散中看見了一個逆流而上的人影。
女Alpha翻上一樓窗台,長腿在牆壁上借力一點,攜着黑白相間的毛絨豹尾飛躍而起。
憑借大型貓科天然的彈跳力,在樓層與樓層之間快速移動,如履平地。
她單臂擒住窗台或護欄,線條流暢的手臂肌肉微鼓。
臂力帶動全身,像一道風馳電掣的閃電蹿上了目标樓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