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太過渺小。
不自救,就隻能去死。
艾拉是個壞人嗎?
羅斯瑪麗回憶着剛剛看到的記憶,那些記憶太痛苦了,虐待、饑餓、瘋狂、血腥,所有的事物都令人恐懼。
她沒辦法說最初隻是想活着,吃一口飯被逼出賣身體,一步步爬上來的艾拉是壞人,她有什麼錯,她隻是想活着。
可她同樣逼迫着其他可憐的女性陷入與她相同的困境,她嗑藥,她殘忍,她對周圍的事物毫無憐憫之心。
盡管那是因為她想活着,而過去也同樣沒有人憐憫她。
但是已經沒有辦法了。
羅斯瑪麗想做點什麼,她的年齡,她的手段,她的天真,都不足以讓人信服。
她需要一個幫手。
最好能有一點的同情心,隻要有一點就足夠了。
羅斯瑪麗是那麼天真地想要相信,空想着,上位者能分出一點利益,有了緩沖時間,大家改變環境。
這片區域就能變得更好。
事實上,她總是錯的。
改變就是需要流血,不是自己的,就是别人的。
羅斯瑪麗自私的不願意流自己的血,那她就隻能讓别人流血。
靠着桌子喘着氣,羅斯瑪麗看向窗外,哪裡出了漆黑的人影。
一隻蝙蝠,一位幽靈。
他以不被任何人發現的身法,輕盈的進入艾拉的辦公室。
“你殺了她,做得很好,不要哭了,你沒有錯,你審判了罪人。”
布魯斯不知道羅斯瑪麗因何而泣,從他們認識開始,羅斯瑪麗就是個愛哭鬼。
而别人或許看不出艾拉的變化,但布魯斯本身對靈能的東西有着超強天賦,看出艾拉的變化對他來說不難。
因此他猜測羅斯瑪麗的眼淚為艾拉落下,這讓他很不悅,犯罪者不值得同情,羅斯瑪麗的淚水也不應該為他們落下。
如果他們真的有一點良知和畏懼,他們就不會犯罪。
這麼想着,布魯斯說話時,語氣低沉,不複往日的輕柔。
“不,布魯斯,我沒有資格審判任何人,我以暴力殺了她。”
羅斯瑪麗擦幹眼角的淚水,她在從前應該不是個愛哭鬼,淚點就是正常人的淚點,隻不過來到這裡後,太多的事情逼迫她落淚,她不懂人怎麼能活得那麼難。
她也沒資格審判任何人。
因為她永遠無法擁有布魯斯的正義感,她隻是沒被逼到絕路上。
她所做的一切,本質上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滿足内心想做好人的情緒。
她沒資格審判任何人。
“好吧,那我宣判你無罪。”
布魯斯不擔心羅斯瑪麗犯罪,她的膽子比老鼠也就大那麼點,第一次開槍手自衛手更是抖到幾乎握不住,差點就死了。
她幫過很多人。
那個桌布出現的時候,她興緻高昂的想着各種辦法,将食物安全的分發給更多人。
然後他們就被幫派追殺了。
還被那些羅斯瑪麗幫助過的人出賣。
羅斯瑪麗在小屋内躲了很久。
她還想過開孤兒院,諾斯特姆遍地都是孤兒,如果有食物,他們就能活下去。
但是失敗……
失敗。
太多的失敗。
羅斯瑪麗根本就不懂這裡人的無可救藥性,她總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即使布魯斯已經預言了她的失敗。
她還是那麼不死心的想試一試。
最後遍體鱗傷。
現在又一次新的嘗試。
布魯斯無法理解羅斯瑪麗的執着,他們很少探讨正義的理念,羅斯瑪麗對自己的想法不太自信,她好像深信布魯斯比自己更懂正義,害怕自己的想法帶歪布魯斯。
她隻會用行動一次次去嘗試證明自己的正義,并以失敗告終。
布魯斯還看不到這次嘗試的結果,他的能力一直都不受控制。
不過總會看到的。
布魯斯并不着急。
他伸手撈起地面坐着的羅斯瑪麗把她抱在懷裡,像往常她安撫自己一樣,收起指甲輕柔地拍着她的背。
羅斯瑪麗順着布魯斯的力道蜷縮進他的懷抱,臉貼着他的胸膛。
布魯斯的味道是血腥的,充足的食物并沒有使他變胖,他好像天生就隻會是消瘦的體型,胸膛雖然寬厚,身體卻依然消瘦,體溫也低得吓人,和大理石差不多。
但待在他的懷抱裡,羅斯瑪麗就非常安心,沒有風雨和外界的聲音會來侵擾她了,她的罪行也被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