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的外貌也很符合本地人的身份,他細長的鼻子,狹窄的臉頰,高高的顴骨,尖尖的下巴【1】,單看似乎不好看的面容,組合起來卻鋒利、憂郁又充滿着美感。
“如果你不想在這裡幹,你可以來找我。”
女人拿着面包說道:“我會把你賣出更好的價錢,你的價值不止眼睛。”
羅斯瑪麗沒再說話,微笑着送走女人,她讀得懂女人的潛台詞也大概知道老闆想做什麼了。
他想要羅斯瑪麗的眼睛。
上流社會,不,可能不止是上流社會,在滿是詩人的諾斯特姆器官本身就是極具美感的東西,是藝術的象征,有權有勢的人收藏這些并不稀奇。
羅斯瑪麗的眼睛是獨特的,在諾斯特姆普遍黑眼睛的情況下,一雙又大又亮的綠眼睛那是多麼奇特的藏品啊!
…
…
羅斯瑪麗下班的時候,雨已經不下了,不過她依然披着鬥篷,這能減少尾随她的人,在巢都,沒有能力的孩童要麼結伴出現,要麼有人看着。
單獨出現的孩童,很容易成為饑餓的人們狩獵的目标。
如果那個孩子在好看點,那麼恭喜他或她,生不如死的地獄正在前方等着。
羅斯瑪麗能跑,但也不想屁股後面墜着一大堆人,所以出了門,拐角就貼上‘盲點星’消失在衆人面前。
這是一個高科技道具,時效一小時,使用後能消失在人視線的盲點,隻要對方不帶紅外線感應儀,獵犬等擁有超高嗅覺的生物前來抓捕。
那麼‘盲點星’足以讓羅斯瑪麗以合理的方式消失在衆人面前。
羅斯瑪麗回家了。
她的家外,還有一層家。
那是個破舊的樓房中的隔間,低矮窗外的防盜網被撕得破破爛爛,她來時,門口有着電熔、槍擊等多種痕迹,不難想象之前的主人居住時,房屋被光顧了多少次。
屋内還有着鮮明的血迹。
又一次自殺。
諾斯特超高的自殺率,足以抑制泛濫的人口。
羅斯瑪麗對此無能為力,見得多了,她的内心再也不能像初見時一樣為他們感到強烈的恐懼與痛苦,隻剩淡淡的哀傷。
而布魯斯對屋内的屍體則露出了憎惡的表情。
羅斯瑪麗看着他,就會覺得自己是否太過冷漠,布魯斯對正義是如此執着,想必他也憎恨着這些逼死人的環境,為那些死去的人感到憤怒。
外層的屋狹小,隻有簡陋床和桌子,布魯斯不在的時候,羅斯瑪麗不會住在裡面。
這隻是她和現實聯通的一個據點。
她會住在自己的小屋内。
裡面溫馨又舒适,挂着暖色的窗簾,空氣清新,燒上一壺幹淨的水,便可以撫慰羅斯瑪麗出門後疲憊。
在小屋内,為了适應外界的環境,羅斯瑪麗通常不會開燈,她摸黑進行着一切,好在她已經不是初來那會兒。
現在的羅斯瑪麗不帶高科技眼鏡也能行動如常。
進入屋内,羅斯瑪麗剛脫下鬥篷,一隻大手就把它拿走。
“你回來了,布魯斯。”
“嗯。”
拿走鬥篷的男孩将它挂好,他好像天生就有這藏匿于陰影中的天賦,他不出聲,羅斯瑪麗就很難發現他。
而一旦發現,她注意力就忍不住集中到他身上,難以移開。
他軀體完好無損,衣服破了些,頭發意外的沒打結,烏黑順直的長發散落在粘着血漬的臉頰兩側。
他外貌和身高其實已經不能說是小男孩了,他看起來是如此的高大,得有兩米多,最少十七八歲像個成年人。
羅斯瑪麗如往常般朝他招手,用濕巾,替他清理面頰的污垢,等到他變得幹淨,羅斯瑪麗輕快的道:“歡迎回家布魯斯。”
他沒有說話,用臉頰蹭了蹭羅斯瑪麗的手以做回答。
小屋内改變很多,最大的變化,不是家具的增添,而是屋内種起植物,有小蔥和蔬菜,以及‘美食桌巾’帶來的美食。
不過布魯斯通常不喜歡後者,憑空出現且無限量的東西,總讓他憂慮。
他生而知之,裡面囊括衆多知識,即使不以科學見長,他也知道憑空造物多少超出一般科學的範圍。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價的,有些知識就不該出現,他未來的某個兄弟可能不懂這點,乃至于認為他對此憤恨,但他懂。
所以他很擔心羅斯瑪麗。
不過并沒有開口,隻是暗暗地不贊同。
羅斯瑪麗對此假裝不知道。
餐巾能帶來的美食可多了,還不花錢,不用白不用。
他們平靜的吃完晚飯。
布魯斯放出驚雷:“我再也無法忍耐,我會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