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佳甯又咳嗽了兩聲，然後說：“不是，真的是意外。”

沈繼把陸佳甯攬在懷裡，皺眉看着甯嫣。

商序先發難了：“佳甯姐跟你無冤無仇的，你就算要撒氣，也不該朝着她。”

“她本來身子就不好，這一落水，又要休養好一陣子。”

沈繼凜聲道：“就算是意外，你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她落水？”

“就算不通水性，找人幫忙總是會的。”

“如果我們沒及時來，她會怎麼樣，你考慮過後果嗎？”

甯嫣一語不發，聽着沈繼的責難。

這才是對的。

懷裡那個人才是他的心上人。

陸佳甯差點因為她而喪命，他動怒也是應該的，不然怎麼體現出真愛來。

甯嫣沒了辯解的欲望，沈繼誤會與否，又有什麼關系呢。

反正她不在乎。

“說完了嗎？”

“如果罵夠了，我可以走了吧。”

對甯嫣這個态度，商序也感到詫異，心說她是徹底破罐子破摔，懶得裝了。

這一句話無異于火上澆油，沈繼怒火更盛：“你什麼态度？”

甯嫣還是冷冷淡淡：“沒什麼，是我的錯，我認了，你發洩完了的話，還是早點送陸小姐回去，着了涼就不好了。”

眼看沈繼臉色逐漸難看起來，商序也不想鬧得太難看，說：“你們倆全身都濕了，先回去換身衣服。”

“有什麼往後再說。”

沈繼這才收斂了脾氣，低頭關切地問懷裡人：“難受嗎？”

“還能不能走？”

陸佳甯勾着沈繼的脖子，輕輕地搖頭：“你抱我回去。”

甯嫣望着兩人的背影，鼻子一陣酸。

她在留戀什麼，她和他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她該感謝陸佳甯的出現，在她快要動搖的時候及時讓她認清了事實。

落水事件發生以後，甯嫣有好些日子沒見到陸佳甯和沈繼。

隻是聽說，陸佳甯好像住了進來。

為了這件事，沈繼跟沈夫人鬧得很不愉快，甚至放話說如果不讓陸佳甯住進來，他立刻帶着陸佳甯離開沈家，再也不會踏進沈府大門一步。

甯嫣才知道，原來沈繼這個人是有情緒有脾氣的。

一涉及到陸佳甯的事，他會亂了陣腳，失去分寸，該不該說的話都說，理智全無。

“那位陸小姐又來了。”

“還是說您不舒服嗎？”

陸佳甯在沈家住下以後，多次約她見面，她都以身體不适為由推脫掉了，但是，陸佳甯似乎不死心，昨日才來過，今日便又找上門了。

“算了，我去見一面。”

落水那件事，全程都是沈繼對甯嫣發難，陸佳甯并沒有說半句假話，所以，甯嫣也沒有合适的理由拒絕與陸佳甯的往來。

但是，甯嫣卻從那件事中隐約感覺到了陸佳甯對她并非如表現出來的那麼友好。

“前幾次來，聽說你身體不适，我給你帶了些補品來。”

“有心了，我這不是什麼大毛病。”

“其實，我也是為上次的事來跟你道歉。”陸佳甯一臉愧疚地看着甯嫣，“沈繼一時沖動，說話不太好聽，你别往心裡去。”

“他也是太緊張我了。”

甯嫣看了陸佳甯一眼，沒說話，還維持着體面。

“其實我那日說是自己不小心失足落水也是為了避免誤會，因為我太了解他了，他一旦知道是因為你的原因導緻我落水，肯定要找你麻煩。”

“他那個人心高氣傲，不會服軟，但是我一直覺得過意不去，思來想去，還是要當面賠個不是。”

“他以前就是這樣，太在乎我，一點風吹草動都怕我受傷，我也說過他，讓他不用那麼緊張，結果他還是改不了。”

甯嫣一直安靜地聽着，沒有打斷陸佳甯的話。

同為女人，她如何不清楚陸佳甯此刻的心思。

隻是，為何要在她面前來炫耀，她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或許陸佳甯也不知道，在這些年裡，沈繼為了她拒絕了無數人。

她應該會更滿意吧。

“那很好，我沒關系，本來就是我的錯。”

“他說得對。”

陸佳甯一臉真誠地望着甯嫣：“我是真心實意來道歉的，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如果你還是不解氣的話，我去罵他一頓。”

甯嫣試圖笑一笑來緩解當下的局面，但是，她發現，她根本笑不出來。

“沒必要。”

“那我以後可以常來你這裡嗎？”

“你知道，沈繼平日忙，很少有時間陪我，我又剛回來，認識的人不多，一個人待着，都快悶死了。”

甯嫣移開眼，抿了一口茶：“看你。”

從這日後，陸佳甯果然如自己所說，常常帶些點心來看甯嫣，一來二去，甯嫣也被迫跟陸佳甯熟悉起來，聽了不少她的私事。

這一日，甯嫣被陸佳甯拖着出了門，說是要綢緞莊選一塊料子，做幾身新衣裳。

陸佳甯挑選得認真專注，還時不時讓夥計給她介紹，但甯嫣一點心思都沒有，兩眼放空望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

半個時辰以後，陸佳甯總算是選好了心儀的料子。

“一會送到沈府去，讓管家給你結錢。”

“好。”

“走吧。”陸佳甯走到甯嫣身邊，挽住了甯嫣的手。

出了綢緞莊，陸佳甯拉着甯嫣鑽進了旁邊的巷子。

“聽說這裡有一家賣馄饨的小攤，味道很不錯……”

“是……”

甯嫣話未落音，也再沒有機會說完。

“唔……”

身後不知從何時出現兩人，拿着一塊白布，捂住了她和陸佳甯的嘴，讓她們發不出丁點聲音。

甯嫣感覺自己的意識也在一點點流失，在她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還是這人在她耳邊發出的警告。

“老實點，别亂動，不然有你們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