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遲則生變,即刻出發。”
“好。”
石頭挑出營地邊界,查驗完那批火铳,的确是全新的,足足兩大箱,且彈藥充足。
低聲吩咐營外的人一人各帶四把火铳和四匣子彈藥,分頭送到營内的自己人手中,叮囑他們每個人,不能輕舉妄動,聽信号再開槍。
安排完一切,石頭再次回到沈寂的大帳,“老大,都辦妥了。”
他将船兒幾時回來的,帶了多少火铳和彈藥,已分發給營中自己的弟兄,全部詳細彙報完畢。
“周敬鳴呢?”
“散會後一直在帳中,除了中間找了一次姜姑娘,其它再沒有出帳一步。”
“那刀疤臉呢?”
“刀疤臉子時一刻偷偷溜出營了,此刻還未歸。”
沈寂看看沙盤上的滴刻,距離子時已過去兩個半時辰。
那人腳力快,去一趟吳良新的據點通風報信再回來,一個時辰足矣。
若是回,他一定會在半個時辰換防之前回營。
那時不回,後邊便沒了回營地機會。
若是不回,天一亮,清點人數,私逃出營,隐匿不報,刀疤臉同帳的那幾個周敬鳴的親信都會被問罪,連周敬鳴自己都難辭其咎。
周敬鳴隻能被以軍法卸甲囚禁,那此後再想做什麼都十分被動,他不會想要這樣的結果。
唯一的可能就是,刀疤臉會在天亮之前回來,且不懼怕這私逃之罪。
不好!
他是要帶領吳良趕在天亮之前,偷襲軍營。
“新火铳和彈藥給我一份。”
“好,我備了兩份在我帳内,我現在馬上去拿。”
“郡主熱退了嗎?出發了嗎?”
“退熱了,我剛讓船兒去找郡主了。這會兒估計出發了。”
沈寂連連點頭,那顆懸着的心歸位了,“出發了好,出發了就好!”
石頭見他戒備緊張起來,“老大,怎麼說?”
“石頭,這一仗比我們想得早,恐怕天亮之時,吳良就會來偷襲。”
“什麼?可現在距離天亮,也就剩下一個時辰了。”
沈寂目光灼灼,像一隻豹子盯着獵物似得,盯着帳簾,“準備好,迎戰吧!”
“是!我去拿火铳和彈藥。”
石頭取了武器給沈寂後,沈寂大帳的燭火便熄了,做出休息的假象。
他回自己營帳時,迎面看到慌慌張張的船兒,“船兒,你怎麼還沒走?”
“郡主不見了!”
“什麼?!”
“真的,我問姜姑娘,她說郡主剛說口渴,請她幫忙取點水來。她取水回來後,郡主便不見了!我倆尋了一圈,都沒找到。”
取水隻是托辭,她醒來得時間比姜懷卿以為的早一些,她躺在床上,隐約聽到了姜懷卿和周敬鳴壓低了聲音的争執。
夜太靜了,縱使壓低了聲音,她也聽清了。
“沈寂已重傷難愈,軍務已交由趙叢全權代理,還提了他那個親信做副将。軍醫們盛傳他重傷難愈,但他的親信卻四處辟謠,這還不足以說明問題嗎?”
是周敬鳴的聲音。
姜懷卿說了什麼,她已經聽不見了。
周敬鳴的話寒意刺骨,一下子把她拉回了三年前,那次沈寂重傷的記憶裡。
這次,她一定要守在他身邊。
管他喜歡别的什麼人,她隻想要他好好活着。
李雲琅支開姜懷卿,躲開巡防的官兵,朝沈寂的大帳跑來。
她一把掀開帳簾,大帳内黑得吓人,隻有她身後的一道月光灑下來,依稀看到沈寂坐在書案前。
帳内濃重的血腥味刺激着她的神經,她試探着開口,聲音顫抖着,“沈寂......”
沈寂聽到腳步聲,猛然睜開眼睛,見到她一身單薄素衣站在眼前,像是夏天一般,恍惚以為自己在夢中。
他笑道,“小菩薩,你剛走我就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