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好奇公主要這些做何用,看公主沒趕他,便厚着臉在一旁候着。
阿筝拿起一根竹條在燭火上方烤了會兒,也許是烤的時間太長,她剛拿走一彎曲,竹條就斷了。
沒關系,再換一根就是了。
結果第二根折完倒是沒斷,放入涼水中冷卻時卻從中間自然劈開了,阿筝料想或許這次是烤得不夠均勻。
直到試了十幾次後,才做好想要的形狀。
期間小陶子甚至想要出門去再砍一些竹條了,沒想到公主連這個都懂,窮人家的簍子篦子全是自己編的,這種火烤的方法不稀奇,但公主是千金之軀居然也知曉這種土方法。
“小秋你幫我配些彩色絲線纏上去。”
阿筝将彎好的竹條遞給小秋,拿起木雕翻看,呢喃自語道:“如何将它固定上去呢?”
她是知道古代由于條件限制,沒有釘子和膠制品,木作大都靠榫卯結構,可這木雕雕的是人,很難在哪裡做些榫卯結構。
小秋放下手中正在縫制的衣裳,細細思索一番。
“奴婢可用絲線将竹條兩側與衣袖一起固定住,隻是這樣就需在外‘穿件衣服’遮擋。”
阿筝凝目思索,這木雕本就刻畫了衣裳,若按小秋所說,總覺有些累贅。
小陶子冷不丁冒出一句,“若是用魚膠呢?”
“魚膠是何物?”
“聽聞玄水有一種黑玄魚,肉質膠嫩但有毒,玄水的漁民偶然發現黑玄魚的肉與長崎草混合後會失去毒性且附帶粘性。”小秋溫聲跟阿筝解釋,“宮中的魚膠都在營繕司手中,若有魚膠的話,固定這竹條便不成問題了。”
小陶子得意一笑。
“偏我手中正好有,上次公主不是讓奴婢把雲光殿修繕一番,奴婢就去營繕司登記拿了些工具回來,沒想到正好派上用場了。”
阿筝聞言大肆誇贊,“多虧你二人機智,日後月錢翻倍。”
小陶子高興地快要跳起來,忙給阿筝磕了頭。“奴婢謝公主恩典,這就去把魚膠拿過來。”
小秋也起身行了禮謝過。
眼下木雕的問題算是解決了,但還有一事。
竹林之人的身份在阿筝心中一直擱置不下。
……
夜間,阿筝從窗縫裡鑽了出來,果然通往還意林的那條小路泛着微微的光,之前的雲霧盡散。
阿筝撲扇着翅膀往竹林中心飛去。
竹林中心有一玄衣少年負手而立,身後另有一少年抱劍随意站着。
竟有意外之喜。
這二人應是主仆,也不知是何身份,在此地偷偷摸摸的,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阿筝想了想,找了根竹子停在上面,雖說距離較遠,好在鳥身的聽力不錯。
抱劍的少年懶洋洋開口道:“莫乙傳信說已找到唐凡,但其傷勢過重需休養後才能回京。”
後又補了句,“聽說手筋腳筋都被挑斷了,目不能視口不能言。”
語氣冷淡,仿佛在訴說一件很尋常的事。
“派宣和去救。”玄衣少年開了口,音色清淩好聽。
阿筝暗暗記下了二人提到的人名。
忽而一陣強風來襲,吹得青竹都簌簌作響,阿筝聽得認真,便沒穩住掉了下去。幸好她會飛,在空中撲扇幾下,爪子緊緊抓住了竹條勉強穩住身體。
玄衣少年像是有所感知一般,轉了身。
衣袂飄飄,星目含水。月光也不忍遮住這番風華,隻餘些光影落在他冷淡的眉眼上,漂亮的不似真人。
阿筝睜圓了眼,不由得驚歎。不過這少年為何往自己這裡看?
抱劍少年摸了摸懷裡的劍,動作極盡溫柔,倒像是對待他的愛人,似是又想到什麼随即不滿道:“太子殿下把我拘在這破皇宮裡,接替莫甲做些打聽的活計,卻讓他外派。”
“你比他細心。”
玄衣少年收回目光,随意撫了衣袖。
一句話,抱劍少年熄了火,看在他說了實話的份上,自己不與他計較,“那宮女……是叫小冬還是小春,膽子如此小竟還自薦告發周寶林。怕是到時連話都講不清楚,不會誤了你的事麼?”
“無妨,她隻是個引子。”
那少年竟然是太子?阿筝眨眨眼,感歎自己的好運氣。
不過,他們說的小冬是她認識的那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