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星瀾睜開眼的時候，頭腦還有些混沌，隐隐覺得有人在搖他。他眨了眨眼，看見柳湛然正坐在床邊，帶着幾分疲倦和擔憂的神色。

“醒了？”柳湛然的聲音很輕，但透着溫柔。

朱星瀾猛地坐起身，手忙腳亂地拉住柳湛然的手，“你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柳湛然笑了笑，搖了搖頭，“沒事，醫生說已經處理好了，不礙事。”

确認柳湛然沒事後，朱星瀾才松了一口氣，靠回枕頭上，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兩人都沒有提起關于紀奕的事情，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沉重的靜默。

不久後，警察敲門，帶來了消息。

“紀奕說，他想見你們兩個。”

朱星瀾和柳湛然對視了一眼，彼此都沒有說話，最終點了點頭，答應了。

到了警局，朱星瀾看到了一個與昨晚判若兩人的紀奕。他臉色蒼白，眼窩深陷，身上的疲态幾乎讓人認不出那個曾經意氣風發的人。

紀奕擡頭看向他們，眼裡帶着複雜的情緒，嘴角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很輕。

“昨天晚上……”他開口，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努力組織語言，“我夢到了我哥呢。”

朱星瀾心裡一震，呼吸下意識屏住了。

“他說，放過他們，也是放過自己，重新開始。”紀奕的笑容多了幾分自嘲，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目光落在桌上，像是在回憶什麼。

“我……真傻，對吧？”他又笑了笑，那笑容裡夾雜着苦澀和釋然，“我哥從來就不是讓我走到這一步的原因，可我卻一直在找借口推給他，推給你們。”

朱星瀾和柳湛然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對不起……”紀奕忽然擡起頭，語氣低緩，卻帶着一種從未有過的真誠。他的眼睛裡似乎有淚光，但很快被他掩藏起來。

空氣中沉寂了很久，隻有紀奕的那一聲歎息在耳邊回蕩。他沒有再多說話，低下頭不再看他們，而朱星瀾和柳湛然也沒有再留下，隻帶着複雜的心情離開了那間冷冰冰的會見室。

兩人從警局離開，一路無言地走回了醫院。夜風拂過，帶着冬日的涼意，吹得朱星瀾有些發顫。他低頭看着地面，腳步虛浮，腦袋一片亂麻。柳湛然走在旁邊，也沒有開口，兩人沉默地踩着路燈下的影子，像是彼此默契地避開了什麼。

回到病房時，朱星瀾像是終于撐不住了，一屁股癱坐在椅子上，整個人仿佛洩了氣的皮球。他捂着臉，手指緩緩滑下，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滿是疲憊。

柳湛然站在一旁看着，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他走過去拿起水杯，倒了杯水遞給朱星瀾，“喝點吧，别讓自己撐不住了。”

朱星瀾擡起眼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接過杯子呆呆地盯着水面，半晌才喝了一口。他放下杯子，靠在椅背上，目光飄忽地看向窗外，“這次的演唱會……肯定是徹底火了吧。”

柳湛然怔了一下，随後低聲回道：“是啊，早就火遍大江南北了，上熱搜好幾回。所有人都在讨論。”

朱星瀾輕輕冷笑了一聲，笑得有些無力，“沒想到，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柳湛然看着他，目光複雜，“星瀾，這不是你的錯。”

朱星瀾搖了搖頭，沒有回應。他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像是想要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

正當病房裡的氣氛凝滞如冰，朱星瀾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低頭一看，是公司老闆季漾發來的消息。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将疲憊和失神放大得一清二楚。

他點開消息，裡面的内容簡單明了，卻重如千斤：

“星瀾，這次的事件對公司影響很大。雖然熱度暴漲，但大量粉絲要求退票，甚至不少品牌也在觀望合作是否終止。為了平息風波，維護公司和你的形象，我們讨論後決定——讓你暫時隐退，給粉絲一個交代。”

朱星瀾盯着屏幕，手指不由自主地緊了緊，指尖幾乎要嵌進手機的邊框。他的喉頭上下滾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屏幕上的字像釘子一樣，一點點刻進他的眼睛裡，帶着刺痛。

柳湛然見狀，眉頭一皺，忍不住問：“怎麼了？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