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裡安靜下來,主持人正拿着平闆逐一報着舞台任務和分組規則。每位成員的表情都很認真,畢竟這是決定舞台表現和最終排名的重要環節。
旁邊有幾個攝像頭在拍攝,鏡頭緩緩掃過衆人,将每個人細微的神情都收入鏡頭中。朱星瀾低着頭,心裡盤算着任務分配,忽然感覺身邊多了道熟悉的氣息。他擡起頭,柳湛然已經站在他面前,目光平靜卻帶着一絲深意。
“朱星瀾,”柳湛然微微彎下身,聲音不高,但足夠所有人聽到,“我可以邀請你,和我一起完成這個舞台嗎?”
會議室裡頓時靜了幾秒,似乎連空氣都變得緊張起來。
朱星瀾怔住了,腦子裡一瞬間掠過無數想法。他第一反應是看向旁邊正在直播的攝像頭,腦海裡浮現出彈幕上可能鋪天蓋地的罵聲和質疑。他知道,不管答應還是拒絕,都會成為話題焦點。
幾秒的停頓後,他微微勾起嘴角,掩飾掉内心的複雜情緒,笑了笑:“好啊,什麼舞台?”
柳湛然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看透他的想法,片刻後也笑了,低聲道:“等分配完,你就知道了。”說完,他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仿佛這一切都隻是再正常不過的邀約。
朱星瀾心裡卻五味雜陳,他并不想和柳湛然有過多交集,可在攝像頭面前,他又不能表現出絲毫抗拒。隻能維持着表面的平靜,繼續等待舞台分配。
主持人最終将平闆放下,輕輕咳了一聲,會議室裡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屏幕上。下一刻,屏幕上亮起了各個舞台的人物和歌曲名。
當“Mischief”這個名字跳出來時,朱星瀾心裡一沉。他瞪大眼睛盯着屏幕上自己和柳湛然的名字被分配到了一起,搭檔表演這首尺度極大的唱跳歌曲。
“朱星瀾 & 柳湛然 —— Mischief”
屏幕上的字刺眼極了。
朱星瀾一瞬間有點懷疑人生。他聽說過這首歌,原版可不是什麼正經曲風,歌詞大膽又直白,舞蹈編排裡還有不少暧昧的動作,就算再怎麼改,也不可能完全“純潔”起來。想到自己要和柳湛然一起完成這樣一首歌,他隻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連主持人後面的解說都聽不清了。
“死心吧,這舞台是逃不掉了。”朱星瀾在心裡狠狠地罵了句,“狗公司!”
旁邊的柳湛然卻一臉淡然,似乎對這樣的分組安排毫無意見。感受到朱星瀾的視線,柳湛然輕輕側頭,唇角帶着一絲隐約的笑意:“這下,你跑不掉了吧?”
朱星瀾懶得搭理他,隻盯着屏幕出神,腦子裡飛速想着怎麼把這場表演熬過去,免得自己徹底被網友噴上熱搜。他越想越郁悶,心底那句“狗公司”又忍不住重複了一遍,順便附贈了幾句别的詞。
會議結束後,餘落承走到朱星瀾身邊,小聲問:“哥,你跟柳湛然……真的要跳這首?”
“還能怎麼辦?!”朱星瀾咬了咬牙,“公司安排的,認了吧。”
他仰頭望了望天花闆,感覺未來三個星期的排練注定是一場噩夢。
朱星瀾的心跳微微加速,他強迫自己屏蔽掉腦海中那些翻湧的情緒,試圖集中注意力在眼前的舞蹈動作上。舞蹈室内的燈光打在鏡子上,映出他緊繃的面容與硬直的身體。雖然音樂的節奏在空氣中回蕩,但每一次踏步,他都仿佛置身于另一片空白的世界。
柳湛然站在他身旁,和他保持着微妙的距離。他的身形高挑,動作如流水般流暢,每一個轉身都精确無誤,仿佛舞蹈是他的本能。而朱星瀾的每一個動作,雖然不失精準,但總是缺乏一種自然的連貫感。每次轉身時,他都能感到柳湛然的目光從旁邊投射過來,帶着一種輕微的審視與期待。
“放松點,别那麼緊繃。”柳湛然突然開口,聲音依舊是那種平靜的語氣,似乎是輕松的建議,但朱星瀾知道,那是柳湛然的指引。雖然語氣平淡,但背後卻藏着一種隐隐的命令感。
朱星瀾下意識地吸了口氣,暗暗提醒自己:不要緊張,放松,放松。
然而,他的身體依然無法如願地放松。每當他試圖改變某個動作,或者轉向柳湛然的方向,他都能感到内心的那些隐隐痛苦和愧疚感在不斷地蠕動。他害怕再一次被他卷入那種無底的旋渦中,害怕自己再次掉進柳湛然精心編織的網絡裡。無論是前世的錯還是今生的重逢,這種複雜的情感就像一條巨大的枷鎖,緊緊地鎖住了他的内心,讓他無法自拔。
而柳湛然的存在,似乎總能讓他想起那些從未撫平的傷口。每一次交錯的視線,每一次短短的觸碰,都像是一種提醒,告訴他,這個人曾經傷過他,也将繼續傷他。
他勉強壓下心頭的情緒,嘗試着繼續跳舞,但動作卻顯得更加僵硬。他的腳步總是慢了半拍,動作也顯得過于生硬,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那股壓抑的情感扯走了。
柳湛然似乎察覺到他的不适,停下了自己的舞步,稍稍靠近了一些,輕聲說道:“朱星瀾,你别這樣。”
他的聲音近得令人心驚,帶着一絲不容忽視的溫柔,這讓朱星瀾瞬間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心慌。那溫柔的語氣讓他幾乎想要脫口而出,但他很快就閉上了嘴。
“放松。”柳湛然的手輕輕搭上了朱星瀾的肩膀,帶着一種溫和卻又無可抗拒的力量,将他牽引得稍微低下了頭。朱星瀾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試圖擺脫那份過于親密的接觸,但柳湛然依舊穩穩地牽住他的動作。
空氣仿佛靜止了,時間在這一刻凝固。朱星瀾的心跳急促地跳動,手指也不自覺地微微顫抖。他強忍着内心的波動,試圖将目光集中在鏡子中的自己,然而每次對上柳湛然那雙看似淡然卻帶着些許侵略性的眼睛,他就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窒息。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柳湛然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帶着一種難得的輕松,仿佛是在和一個久别重逢的朋友交談。然而,這個問題卻像是一把利刃,深深刺進了朱星瀾的心。
他微微擡起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愠怒,強忍着咬牙切齒的沖動,低聲道:“這不關你的事。”
柳湛然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随即輕笑出聲:“你果然還是這麼倔。”他說話的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卻又帶着一種讓人摸不透的意味。
朱星瀾的臉色微微變了,他低下頭,不想再與柳湛然繼續争執。
“你不必這樣。”柳湛然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他的手掌依舊停留在朱星瀾的肩膀上,仿佛想要傳遞一種安撫的力量。可朱星瀾卻始終感到一股莫名的沉重,心中那股久違的愧疚感如影随形,難以抹去。
他擡起頭,正準備開口,卻被柳湛然的目光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