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歸攔住服務員急切地詢問,卻隻得到了簡短的回答:“那位先生早就離開了,帶着所有的行李。”
早就離開了,帶着所有行李……
宇文歸撥了無數次電話,回應他的卻始終是冰冷的提示音:“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沒有放棄,直接聯系了朱星瀾的經紀人,得到的答案卻如同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他沒跟我聯系,連我也找不到他。”
宇文歸心裡“咯噔”一聲,臉色更加難看,轉身便沖出酒店。
整整一天,他幾乎跑遍了朱星瀾可能去的地方,給所有認識的人打了電話,甚至發了十幾條消息,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那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夜幕降臨,宇文歸站在街頭,手機屏幕依然顯示未接通。他低頭看着屏幕上那個熟悉的名字,心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你到底去哪了……”聲音啞得幾乎聽不出來,他靠在路燈下,冷風吹過,手心一片冰涼。
而此時,另一家酒店裡,朱星瀾将手機調成靜音,随手放在桌上。他坐在沙發上,雙手撐着額頭,眼底滿是複雜的情緒。
他不是沒看見那些未接來電,也不是不知道宇文歸在找他。但他不敢接。
前一世,他付出全部信任,卻被傷得體無完膚;這一世,他不敢再相信任何人。柳湛然給他的教訓刻得太深,深到隻要稍微有人靠近,他便忍不住往後退。
這一次,他怕了。
怕距離太近,會再一次沖破那道他苦心維持的防線;怕那些深埋心底的脆弱被窺探;更怕到頭來,隻剩自己狼狽地收拾殘局。
夜色無聲無息地滲入窗簾,朱星瀾閉了閉眼,起身走到窗前,拉上了厚重的布簾,徹底與外界隔絕。他知道宇文歸不會輕易放棄,但他也明白,有些路一旦走遠了,就回不去了。
“别找了……”他喃喃自語,像是在說給自己聽,“再靠近,我真的撐不住了。”
朱星瀾心裡清楚,但他沒有任何動搖。他不想接電話,也不想被找到。他怕了,怕那雙總是溫柔望着自己的眼睛,怕那份來之不易的溫暖會再一次摧毀他好不容易維持的理智。
前一世,他信錯了人,付出一腔真心卻換來刻骨銘心的痛楚,甚至差點賠上性命。這一世,他真的累了。
情到深處,他總忍不住退縮。怕距離太近,怕再次沉淪,怕那些傷痕未愈合,又被鮮血浸透。
他拉上厚重的窗簾,隔絕了外面的夜色和燈光,将自己困在一片無聲的黑暗中。他明知道宇文歸不會輕易放棄,卻還是選擇了一條決絕的路,遠遠地離開,仿佛這是一場他不得不面對的逃亡。
“走遠一點,也許就不會再受傷了。”他低聲呢喃,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兩天後,綜藝拍攝現場。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雲灑落在布置精緻的場地上,攝影機早已準備就緒,工作人員忙碌地穿梭着,為即将到來的錄制做最後的确認。宇文歸站在角落,身邊人來人往,他卻毫無反應,目光始終盯着入口的方向,整個人像一根繃緊的弦,随時可能斷裂。
突然,入口處一陣小騷動,朱星瀾穿着簡單的休閑裝緩緩走進來。他戴着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隻露出微抿的唇線。
“師兄好。”朱星瀾摘下墨鏡,語氣輕描淡寫,仿佛他們之間從未發生過什麼。
宇文歸的目光瞬間鎖定在他身上,眼裡翻湧着複雜難言的情緒。他攥緊了手,指節泛白,甚至連呼吸都不由得一滞。
朱星瀾的神态自若,眼中沒有絲毫波瀾,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他擡頭朝工作人員點了點頭,然後走向指定的位置,神色淡然得仿佛什麼也沒發生過。
宇文歸卻動也不動,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朱星瀾。兩天前的那一夜他幾乎未眠,滿腦子都是朱星瀾突然離開、關機、徹底消失的畫面。而如今人就在眼前,卻仿佛隔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身旁的助理試探着問了一句:“宇哥,您要過去打個招呼嗎?”
宇文歸沒有回答,眼底的情緒深不可測。他緊緊盯着那道身影,心裡壓抑着太多來不及出口的話。他想質問,想責怪,甚至想逼他給一個解釋,可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
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緊張,遠處的朱星瀾站定,回頭淡淡掃了他一眼,嘴角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像是早已看穿了一切。
宇文歸的心猛地一沉。他突然意識到,那兩天瘋狂尋找的焦慮,或許隻是在朱星瀾眼裡添了一筆無足輕重的注腳。
“師兄好?”那平淡的三個字在耳邊回響,夾雜着諷刺般的疏離感。
宇文歸深吸了一口氣,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郁。他緩緩收回目光,心中暗下決心:這事,沒那麼容易結束。
拍攝正式開始前,各個嘉賓被安排去化妝室準備。大部分人都聚在外面的休息區聊着天,隻有朱星瀾徑直走向角落的化妝室。
推開門,空蕩蕩的房間裡一個人都沒有,化妝台上的燈還沒亮,顯然化妝師還沒到。他随手把墨鏡扔在桌上,擡手輕揉了揉太陽穴,準備找個椅子坐下等人。
門突然“砰”地一聲關上了,朱星瀾一愣,回頭的瞬間,宇文歸已經快步走過來,狠狠将他摁在了牆上。
“師兄——”朱星瀾的話還沒出口,就被宇文歸逼近的身影和冰冷的眼神堵了回去。
兩人靠得極近,幾乎能感受到彼此呼吸間的溫度。宇文歸死死盯着他,眼裡燃燒着壓抑了整整兩天的怒火和委屈。
“你走了,就這麼一聲不吭地走了?”宇文歸的聲音低啞,透着壓抑的情緒,“朱星瀾,你到底把我當什麼?”
朱星瀾擡頭,目光對上宇文歸的眼睛,那雙平靜得近乎冷漠的眸子似乎沒有一絲波動。他輕輕動了動嘴唇,語氣淡淡:“别靠這麼近,傳出去不好。”
“你還有臉跟我說傳出去不好?”宇文歸咬着牙,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我找了你兩天,電話不接,消息不回,經紀人也不知道你去哪兒,你倒好,裝得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朱星瀾被壓在牆上,感受到他胸膛傳來的溫度,但表情依然平靜,甚至有些冷淡:“我不想拖累你。”
“拖累?”宇文歸的眸光一閃,聲音陡然拔高,“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麼嗎?不是你拖累我,是你什麼都不說,連解釋都懶得給,就這麼一走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