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星瀾倚靠在床頭,目光透過窗簾縫隙,望着門口的兩道身影逐漸遠去。餘落承臨走前還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想說點什麼,卻終究沒開口,隻是朝他揮了揮手,和張珏涵一同走出了公寓。
門輕輕地關上,房間裡頓時恢複了安靜。朱星瀾垂下眼簾,手指無力地攥着被角,蒼白的臉上帶着幾分疲倦。他低低地咳嗽了幾聲,每一下都像從喉嚨深處擠出的撕裂感,身體的虛弱讓他眉頭緊蹙,胸腔内似乎有什麼東西堵着,連呼吸都變得費力。
他緩緩躺回床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闆。腦海中一片混亂,既有重生前那些沉重的記憶,也有眼下這份前所未有的疲憊。他原本以為重生是一個新的開始,但此刻他才意識到,這份機會似乎也帶走了他不少東西。
“身體不如重生之前了啊……”他自嘲地低語,聲音輕得像是在喃喃自語。他能感受到渾身的無力,像是有什麼無形的枷鎖禁锢了他,不僅是身體,連精神也被重壓着。
窗外的光漸漸變得明亮,他卻無心去感受這份清晨的溫暖。他擡起手,望着掌心略顯青白的紋路,心底泛起一陣苦澀的漣漪。明明是為了彌補遺憾而重來一次,可現在的他卻像一個虛弱的幽靈,仿佛每多用一點力氣,都會耗盡全身僅剩的生命力。
朱星瀾緩緩地坐在床上,手指按着太陽穴,試圖平複方才的暈眩。他覺得自己不能再一直躺着,得起來活動活動,身體才不會更糟。他咬了咬牙,用力撐起身體,一點點地挪到床邊,準備起身。然而,剛剛站起來的一瞬間,天旋地轉般的眩暈感襲來,像是身體的平衡完全失控。
“哎喲……”他喃喃道,還沒來得及反應,雙腿一軟,整個人跌坐回床上。
胸口傳來一陣難以抑制的翻湧感,他的喉嚨發緊,胃裡像是被一股灼熱的液體攪動着,難受得令人窒息。他連忙捂住嘴,不顧頭暈眼花,幾乎是踉跄着沖向衛生間。
剛到洗手台旁,他便彎下腰,扶着台邊幹嘔起來。胃裡翻江倒海,幾乎把早上沒進的食物全都擠壓出來。
“咳……呃……”嘔吐聲回蕩在狹小的空間裡,刺鼻的酸澀味彌漫開來。他喘着氣,眼前模糊得像罩了一層白霧,但那抹猩紅色卻瞬間擊中了他的神經。他低頭,瞥見吐出的嘔吐物中夾雜着絲絲血迹。
朱星瀾愣住了,瞳孔微微收縮。他死死地抓着洗手台邊緣,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身體的虛弱與内心的驚恐交織在一起,讓他一時喘不過氣來。
“血……”他聲音沙啞,低低念了一聲,眉頭深深鎖起。他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對勁,但沒想到會糟糕到這個地步。重生後,身體狀況的每況愈下似乎早有預兆,可他卻選擇忽略,而現在,後果終于顯現了出來。
朱星瀾扶着台子緩緩站直,額頭滲出一層冷汗,臉色比剛才更加蒼白。他用冷水沖了沖臉,盯着鏡子裡那張熟悉卻又顯得異常憔悴的面容,心中五味雜陳。
“沒事的,隻是身體沒調整過來……”他喃喃自語,像是在安慰自己。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睛,企圖将那股隐隐的恐懼壓下。
朱星瀾靠在洗手台旁,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恢複些力氣。他擡手抹了一把冷汗,從鏡子裡看了看自己蒼白的臉色,心裡暗自歎了口氣。靠着水流沖洗掉嘔吐的痕迹後,他走出衛生間,靠着牆壁一步步挪回到卧室。
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連思考都顯得遲緩。他摸了摸額頭,發燒的症狀顯然還沒減輕。餘落承和張珏涵都不在身邊,留下他一個人,還是得想辦法自己應付。
“不能這樣耗着……”他輕聲自言自語,拿起桌上的錢包和手機,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衣服,決定下樓去附近的藥店買點退燒藥。
每走一步,視野都像蒙了一層薄紗似的模糊不清,腦袋裡更像有隻錘子一下一下地敲擊着,沉悶而刺痛。他腳步虛浮地走到玄關處,換上鞋子,扶着牆勉強站穩,手指在門把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确認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力氣邁出這扇門。
打開門的瞬間,迎面吹來的冷風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樓道裡的光線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睛,強撐着身體向樓下走去。每踩下一階樓梯,他的腳步都顯得有些飄忽,仿佛下一秒就會直接滾下去。
等他終于走到樓下大門口,腦袋暈得更厲害了,四周的景物似乎都在搖晃。他扶着門框,喘了幾口氣,靠着門站了一會兒才勉強緩過來。外面陽光刺眼,行人匆匆而過,而他隻覺得自己像被困在另一個節奏裡,格格不入。
“撐住……隻是買藥而已。”他扶着牆,咬緊牙關一步步往最近的藥店挪去,心裡不斷告誡自己不能倒下。此刻的他,像是一株在暴風雨中搖搖欲墜的小樹,卻仍倔強地不肯被風折斷。
就在那一瞬間,朱星瀾隻覺得眼前猛地一黑,仿佛整個世界都被一層厚重的黑色帷幕所籠罩。他原本還強撐着的身體像是失去了最後的支柱一般,再也無法維持平衡,就那樣直直地向後傾倒而去。
他的雙腿如同被抽去了筋骨般綿軟無力,根本無法承受住身體的重量。随着“砰”的一聲悶響,他重重地摔倒在地,揚起了一小片塵土。這一刻,時間似乎凝固了,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格外安靜,隻有他倒地時發出的聲響在空氣中回蕩。
朱星瀾緩緩睜開雙眼,暈目眩地坐了起來,眼前的景象讓他一時間有些恍若未見。四周的環境陌生而安靜,但他的視線很快便落在了床邊坐着的一個人身上——宇文歸。
宇文歸,【視娛承影】第一代,二十二歲,比朱星瀾大五歲,生日十一月十九日,天蠍座,在他們組,Domino,擔任門面兼隊長兼舞擔。人緣很好,粉絲數量龐大,參加過無數綜藝當過常駐,也參演過不少電視劇和電影,可以說是在同年裡面很耀眼的一個存在了,很年輕就事業有成。
“宇文師兄?”朱星瀾愣了愣,眼中充滿了驚訝和疑問。宇文歸不知何時已經在他身邊,看着他,目光帶着幾分溫和的關切。朱星瀾的心跳一滞,思緒也一時無法理清。
宇文歸看到他醒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後伸手輕輕撕下了朱星瀾額頭上的退燒貼。動作輕柔,卻讓朱星瀾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朱星瀾有些窘迫地低下頭,心中微微一慌:自己剛剛帶着退燒貼滿大街跑,真是太丢臉了。他忙不疊地擡頭看向宇文歸,想要解釋什麼,卻隻感到一陣反胃襲來,胃裡的不适感再一次蔓延開來。
“嘔……”朱星瀾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忍不住轉身沖進了衛生間,劇烈的嘔吐感讓他無力支撐,連站立的力量都似乎消失了。
宇文歸跟在他身後,見他動作有些急,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關切。嘔吐過後,朱星瀾虛弱地靠在洗手台上,感覺有些氣喘籲籲。突然,他感到背後傳來一股溫暖的力量——宇文歸伸手輕輕地拉住了他的衣服,不想讓他吐到衣服上。
但朱星瀾迅速拉開了與宇文歸的距離,眼神微冷,内心警覺。經過了上一世種種的背叛和傷害,他已經不再輕易相信任何人。
宇文歸微微一愣,看着朱星瀾退後幾步,嘴角的笑容變得柔和一些。他輕輕歎了一口氣,語氣溫和:“你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是壞人。其實,我是偷偷溜出來放松一下,别告訴sdf。”
朱星瀾的眼睛閃了閃,依舊沒有完全放松警惕,但也沒有再進一步疏遠。他微微點了點頭,雖然心中還沒有完全釋懷,但也不再拒絕宇文歸的靠近。
“你先休息一下,”宇文歸低聲道,“有需要的話,叫我。”
朱星瀾沉默地坐回床上,臉上依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他感到體内的虛弱逐漸減輕,但心中複雜的情緒卻沒有那麼容易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