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拍攝結束的瞬間,燈光逐漸暗淡,柳湛然懶散地靠在一旁,半開玩笑地問道:“星瀾,不高興啊?”
朱星瀾低着頭,手指輕輕摩挲着獎牌,心中百般複雜的情緒交織着,嘴裡卻隻擠出一個字:“沒有。”雖然語氣淡淡,聲音卻透着一絲無奈。他知道,自己無法掩飾心中的真實感受,但又不想讓别人擔心。
柳湛然見他神情沉重,稍稍收起玩笑,認真地看着他。“真沒事嗎?這可是第一名啊。”他的關心在朱星瀾耳邊響起,仿佛那份不安又被放大了。
“師兄,真的沒有。”朱星瀾緊抿着唇,眼眶有些酸澀。他别過頭抹了一把快掉下來的眼淚,硬生生把一聲聲哽咽咽了回去,然後轉頭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師兄,我很開心啊,真的。”
他怎麼過來的?朱星瀾怎麼過來的?
柳湛然不明白的。
朱星瀾是一步步摸爬滾打上來的,忍了多少氣,費出了比多少人還要多倍的努力才到這個位子的?如果真的,真的讓他重新選擇的話,他還會來嗎?還會選擇進娛樂圈嗎?
“會。”朱星瀾那時看着鏡頭紅了眼眶。
“如果真的重新來過,我還會選擇進娛樂圈。”
“為什麼?”當時的stf問道。
“我——我——需要幫媽媽還錢……”
朱星瀾是他們公司請了三回的人,還搭進去三百萬。說來也可笑,把他弄進來了,卻又把他晾一邊,轉身去不惜一切代價捧紅張珏涵。
朱星瀾的父母離婚了,爸爸幫人貸款,結果朋友坑了他一把。他逃了,留下五歲的朱星瀾和他媽媽。追債的人時不時就會跑上門大聲嚷嚷讓他們還錢。他們沒錢搬家,隻能忍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挑釁。有一次最為嚴重,朱星瀾的母親倒在地上額頭流着血,被三個壯漢壓倒在地上,看着兩個壯漢把六歲的朱星瀾放在欄杆的邊上逼着他們交錢。
朱星瀾使勁撲騰,差點摔了下去。一個六歲的孩子,就這麼被逼着看下二十樓。當時他們家的欄杆不牢固,随時都能斷掉。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朱星瀾在欄杆上看下去看了兩個多小時,然後暈了過去。最後嚴重恐高,就是連雙層床都不敢上。一旦上了一眼望下的不是幾米的地闆,而是那天二十樓高的地面,随時都會栽下去。
他也的的确确栽下去過。他進了公司的宿舍第一天,上了雙層床。他小心翼翼望下去,然後看着地下,恐高症犯了,整個人都暈暈的,天旋地轉,犯惡心,然後吐在了床上,翻下了兩米高的雙層床。還好不是頭着地,但是也讓他住了半個月的院。
【----多嘴一句,以上正好2000字哈哈哈哈哈覺得難的----】
所以啊,不管重多來多少回,他永遠會選擇“娛樂圈”這一條看似死路的選擇。
“怎麼還哭了呀。”柳湛然的聲音帶着幾分戲谑,輕輕傳入朱星瀾的耳中。
他話音剛落,手已經擡起,指尖輕輕碰觸到朱星瀾的臉頰。那觸感涼涼的,帶着一絲意外的溫柔。朱星瀾被這觸感一驚,似乎是從低落的情緒中被拉回了現實。他下意識地微微偏了偏頭,卻又忍不住定住不動,愣愣地感受着那雙指尖的溫度。
眼中的濕意還未完全退去,淚痕在臉上隐隐可見,被柳湛然的指尖輕輕拭去,留下微微冰涼的痕迹。他努力眨了眨眼,不想在師兄面前顯得脆弱,可那隐隐的委屈和壓抑的情緒像潮水般湧上來,一時間竟讓他哽咽。朱星瀾覺得眼眶再次酸澀,像是壓抑了太久的情緒瞬間被這簡單的動作撕開了一角。可他不想再表現出絲毫軟弱,隻能僵硬地站着,嘴唇微微抿緊,盡量不讓情緒流露出來。他低頭,“對不起,師兄……”聲音壓得極低,像怕被人聽見似的,甚至帶着些許自嘲。
柳湛然輕輕拍了拍他的肩,眼神中帶着淡淡的關切和無聲的安慰。他沒再多說,隻是用這種微妙的動作,讓朱星瀾知道他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