羯倫耶特放下信。
“那孩子是個男孩還是女孩?”她問。
“是個男孩,閣下。”羯倫耶特面露痛苦之色:“這又有什麼用?怎麼可能撼動王後或者公主的繼承權?一個私生子?”
“父親的血脈并不重要,閣下。”堪法詩指出,“您别忘了廷斯芙蕾德也是個私生子,這不妨礙她成為最偉大的女王之一。這孩子還活着:尤莉安告訴我們,她一年前還在北方見過他。他的樣子像女王,性格,她說,竟然也有幾分相似。最關鍵的是他已經二十二歲了,适合入局——我們沒有太多培養的時間。”
“已經二十二歲了,這是問題所在,堪法詩,”羯倫耶特提出,“他不是個王子——是個市井野民。最關鍵的是——他是個男人!于事無補,甚至幫倒忙。”
堪法詩苦笑一下。“我自然也希望這是個二十二歲的女子,可惜事與願違——但聊勝于無,閣下。卡涅琳恩公主短期不會有後代,但這個男人,很快就能給我們帶來繼承人。我不在乎王位的繼承人屬于南方,還是北方,羯倫耶特閣下,我在乎她是不是信奉着女神。孛林是“女神都”,這就是我唯一的目的。任何的未知都還有補救機會,而女王的這兩個孩子——”
“恕我冒犯,”頭一次,堪法詩的臉上浮現了強烈的厭惡,“簡直就是無藥可救的異端!我甯可找到這個私生子,點他為攝政,直到他帶來一個繼承人,也不冒險将王位交給卡涅琳恩公主。”
羯倫耶特沉默了一會。堪法詩放緩了聲音,對她笑了笑:“我知道你不一定贊成這個想法,閣下。你畢竟是個南方人,你有你的家族立場……”但羯倫耶特打斷了她。她說:“不。”
“我确實有我的家族立場——我們也向來支持南方人。”她低聲說,“但卡涅琳恩公主?誰不支持她,我都不會反對。這姑娘是個魔鬼,我希望她掉下馬摔死,否則将來一定有數不盡的人為她而死,因為她該死地瘋狂,又充斥魅力。她很難抵禦。就現實程度而言,我不妨支持王後,讓她扶持卡涅琳恩公主,然後坐山觀虎鬥,叫她倆兩敗俱傷。但是貴族鬥争,堪法詩,受難的永遠是平民。我不愛看到這個。”
“你們找到這男人了嗎?”她低聲說。
她們往屋外看。窗外,白晝如夜,大雨傾盆,雷電像銀線在雲層中穿梭。大臣們交疊着手。
“我猜如果不是因為這雨,”堪法詩低聲說,“我派出去的人應該要回來複命了……”
但她們沒有來;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