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瘋的。"塔提亞聽後說,"我看他腦袋也不清醒了,怪可憐的。所以,你們是打算讓這些石房子裡的男人永生做你們不用更新的奴隸。不會累,不會抱怨,甚至不用吃飯。天哪——好主意,但他們的女兒和妻子我要帶走。"
"為什麼不呢?"總理大臣笑道,"這地方肯定會讓女士和小孩感到無聊的,我确信南方活絡的氣氛迅速能消解她們和父親分離的一點痛苦……"
他對此作結:"但,怎樣,我都覺得此次事件是很不幸的,我也深深地被你們的威勢給震懾到了,當那些難民描述城門是怎樣被撞開的時候,我的心都砰砰直跳——我,說到底,畢竟也是個男人……塔提亞,你可以想象那晚上我們是怎樣沉默一片,面面相觑地聽他們述道安伯萊麗雅殿下破城而入後降落在喀琅闵尼斯的廣場上,遞出那一聲寒冷的命令:“無人幸免:一個男人都不留下。” 我聽見她的聲音在深夜的寂靜中響起,正和五十餘年前,她父親擊破君王殿時的場景如出一轍——那時候我也在場,親眼看到地宮被燒毀,磷火将整個夜空渲成紅色,實乃命運無常,以血起誓,血盡乃還;卡涅琳恩公主命喪地宮的仇怨終于得報。男人如何被趕到廣場上,連片被刺穿,髒器四散,頭顱龜裂,父親和兒子抱在一起,被推進燒着油的溝渠裡,旁邊是母親的哭喊聲。我聽說達米安裡德殿下當場自殺了,但達米安費雪殿下則沒這麼好運氣,他被挂在大廳中好幾天——當然,這就不是這些商人告訴我的了。我有些……女性朋友,你知道的,塔提亞,實際上,我覺得您就是我的女性朋友之一……”
“噢。”她否決道,“我絕對不是,不要想套我的話。我是榮譽士兵,不可動搖。得了吧,維格,你說這麼多,是想幹什麼?”她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斜睨着他:“難道你覺得這很過分不成?”他隻帶着微笑,禮節很好,沒搶先回話,她也就承了他的人情,作了個手勢,眼睛望回前方,“黑池堡壘”的方向,繼續說:“我倒覺得這既不過分,也不新鮮。說一個我們都熟悉的如何?比如說,‘血嬰之夜’,十七個鬣犬懷着孕,被連着胎兒一起剖了,再讓我想想——‘淚王’喀蘭妲什卡的女兒被丈夫劫持,結果割了半個沃特林才知道女兒已經死了那事,如何?哎呀,我不是說這些事多麼可怕,駭人聽聞,隻是,北方佬,前邊有這麼多例子,你說剛剛發生的這件過分,我聽來不對。我是個粗人,直來直往的,但直覺很準,你就别油嘴滑舌了。”
“塔提亞。”總理大臣歎息道,“我們又要老生常談嗎,開始對我們種族充滿誤解的兩級之間世仇的探讨?”
她眯了眯眼睛:“我沒所謂。我當然沒所謂,前面叽裡呱啦的是你,不是我。你閉嘴我也自在呢。”
于是她們确實靜了一會。葬隊向前,石屋内的眼睛閃爍而激烈,風穿過路旁的樹葉裡,一對正追逐的彩色蟲飛過這街道,好像顔色都褪去,死去沉沉,仿佛隻在漂浮,維格斯坦第見了,看着那兩個浮動的圓點,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