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嘶!一下兒抽筋了老大!”
領頭的一腳踹過去,爛哭九健步如飛跑開,大步邁了兩步才忽地想起來,“哎喲哎喲”地一疊聲叫喚。
領頭的扶着額頭不願意細看,動了怒氣:“當這兒演戲呢耍戲腔呢?夾着嗓子叫喚還轉音?”
“一個個的貪生怕死,錢倒是一文沒少拿,今兒我話放在這兒,你們誰敢不做的,以後就别指望我帶着你們。”
于是這兩人捂着鼻子,從胸口掏出幾個小布包。将各色粉末混在一起,最後變成水泥灰色的混合物。
爛哭九掏出來一把尖銳匕首,向着自己手背劃過去。鮮血從傷口處湧流而出,很快沾濕了袖口。
那些鮮紅溫熱的液體一滴滴墜落進灰色物質中,竟像回到了血管脈搏中一般,自發流動起來。
灰色物質通過血液聯絡粉塵,像葉片脈絡般從線及面,帶起片狀的組織。
它整個兒蠕動起來,一扁一圓,簡直像是舒張收縮的心髒。
明明隻是一團不明的物質,卻忽然有了一股離奇的吸引力。如果不将眼睛追随那鼓動的團塊,便是無上的遺憾。
二狗此時眼中沒了抵觸,而是虔誠地跪下來,用手輕輕地扇着,嗅聞起來。
随着這樣的動作,一股優美馥郁的香氣飄散。
讓人想到盛開的叢叢月季,或者是滿樹小花的夜來香。
這味道和牡丹用的有七分相似。陳盛戈心下有了猜測。
用人血灌養出來的異物來招攬客戶嗎?
血液持續流出,被粉末吞吃,爛哭九似乎站不穩了,踉跄一下收回手掌。
奇香陣陣,越發濃烈,鼻子像被這氣味栓塞住了。
後門吱呀一聲開了。正是簡單挽發的牡丹姑娘。
沉甸甸一袋兒錢被扔過去了,金屬硬塊兒碰撞發出脆響。還抛了一張紙。
姑娘攏了攏衣衫,“這是你們要的,馮家近日的動态。”
隻領頭的能清楚說話了,接了東西揣進懷裡,用布重新把灰色物質包起來扔過去。
然後帶着他一個東倒西歪的手下和一個胡言亂語的手下徑直離開了。
牡丹姑娘包好東西,噔噔噔上了樓。進到房間才關上門,一回頭卻對上一把劍橫在脖頸。
餘青青身着黑袍,将劍往前又推了推。
牡丹姑娘屏着呼吸,一眨眼的功夫眼淚就落下來了。
“不知何處得罪,還望您饒過牡丹一命,實乃有所苦衷啊!”
“姐姐妹妹們有的精通床第之事,有的天生絕色常被追捧,還有的精通琴藝以曲博樂。”
“可憐我一個弱女子,生活在這水深火熱之中。”
“哪怕我每日隻吃半碗稀粥,哪怕我拼命練字作畫,哪怕我有苦不言逆來順受,那些賤客根本都不看我一眼!”
“詩裡用了三個典故四個雙關六重意蘊,那些家夥對仗平仄都弄不清楚還有膽子來批駁!”
“憑什麼要我圍着他們轉?我受夠了!我隻是為了自保下了點□□而已,我有什麼錯?”
牡丹姑娘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被劍鋒刮出一小片紅痕。
她側過臉輕輕地推着劍身,柔軟指腹抵上冰冷金屬:“我實在是被逼無奈……”
然而劍身一動不動。
聽完的俞青青根本毫無憐惜之情,壓着嗓子質問:“藥裡有什麼?”
牡丹姑娘心知肚明自己碰上了硬茬,低眉順眼道:“□□,緻幻劑。”
“但是我對他們很好的,每次隻是放一點點在煙槍裡而已,我還給他們送補品……”
餘青青接着質問:“什麼補品?”
牡丹姑娘試圖将自己描述得善良一些,啰啰嗦嗦起來:“是人手一瓶的,整個石橋城都在吃!我真是為了他們着想的……”
餘青青徹底失去了耐心,将劍鋒往前抵過去:“再磨叽就殺了你。”
牡丹姑娘弱弱道:“芝麻枸杞丸。”
“多買多折,還送了紅棗枸杞丸。我在房裡囤了一櫃子,掌櫃的一高興,就破例給了我三瓶參須養身丸。”
俞青青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用芝麻枸杞丸來對補□□和緻幻劑的奇人她真是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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