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岸從窗口向外瞅,回頭說了聲跟上,人已經大步流星出了屋子。
“我剛給你使眼色就是想讓你先出來。”兩人邊說邊趕緊上車去冷香閣。
“那你呢?我自己先去哪裡?”沈汀漪說。
他輕瞥她一眼,“這叫縮小目标,不引起敵人注意。等你先出來,我自然有辦法脫身。”
被輕蔑的沈汀漪不急不惱,反而溫聲說:“我隻是沒想明白你是怎麼安排的,而且自行車和攝像機都那麼顯眼,也不可能真的神不知鬼不覺。”
仔細一想,的确如此。
程昭岸騎着車,不經意回頭瞟了一眼江倩雯和攝像老師,如果他和沈汀漪兵分兩路,身後這兩人要選擇跟誰,回頭一想那畫面頗為喜感。
“我手裡這個綠茶是我們當地特産,已經流傳了很多年。綠茶是不用發酵的,我們鮮摘下的呢,會直接高溫殺青,經過揉撚、幹燥……”
幾個人圍在一口大鍋邊旁,聽老師傅講如何炒制茶葉,老師偶爾還直接上手演示操作,講得細緻認真。
輪到李恩思被點名動手時,忘東忘西,操作中透着慌亂。一旁的杜雲柯十分有眼力地打下手,一會兒遞茶葉,一會兒又小聲提醒要撚成什麼形狀,最後急得幹脆握着她的手,将她手裡炒好的茶葉撚成油條狀。
“走吧,到别處看看。”
見沈汀漪還拿着地圖站在原地不動,他伸手碰了一下她的肩膀。
“沒事,”他像是自我安慰似說道,“這個景區那麼大,别的地方肯定還有機會,你說是吧。”
見她沉着臉,眉目清冷,也不說話。
他繼續說:“他們怎麼這麼快就找到地方,比用地圖還快。”
然而迎接他的還是一片靜默,沈汀漪神色如常,但就是默默騎車不再說話。
“接下來反正也沒線索,要不沿這條路繼續往前走吧。”
他好生商量,而她隻是點頭。
沈汀漪鮮少有情緒外露的時候,江倩雯還覺得好笑,隻當是生氣,卻也沒想明白原因。
此時恰好有一隊騎車,迎面碰上,見到他們突然特别高興,像蜘蛛精看見了路過的唐僧一樣熱情。
“姑蘇台那邊有遊戲PK,節目組說至少要有兩組一起對決,所以我們出來找人,剛好遇上你們,真是太巧了。”女生一邊騎車一邊解釋。
寬大的石台上,精雕玉琢的漢白玉欄層層圍繞兩圈,相傳是古時皇家貴族在此歌舞宴飲的地方,踏上階梯就忍不住想象先人在此處歌舞升平的驕奢情景。
然而站上去,映入眼簾的現代道具倒是與之格格不入。
兩隊在賽道起點并排站好,分别在工作人員幫助下綁好靠近彼此的一條腿,程昭岸自然地把手搭在她另一邊肩膀上,而她隻是僵硬地站着,即使覺得腿被纏得很緊也不說話。
工作人員轉身要走,立馬被他叫住。
“老師,我們這個能再調調嗎,我覺得有點勒腿。”
“我看看,太松的話跑起來有危險。”那人說着,蹲下來幫他們稍微調整一下。
“謝謝。”
他近距離地低頭看她,彎起嘴角調侃:“你這麼瘦小,待會我把你拎起來自己跑也沒問題。”
陽光照在他臉上映得格外白皙,一雙桃花眼笑起來微微眯着。
“規則不讓允許吧,”她目視前方,冷淡回應,“而且那樣你重心是朝我這邊歪的,也跑不快。”
哨聲吹響後,兩組人各自喊着口号向前邁進,腿上不光纏着的繃帶,還有一個逐漸漲大的氣球,需要盡快在破裂前返回來。
程昭岸每走出的一步,都需要她大跨步跟上,慢慢适應兩人三足的前進方式後,二人腳步也快了起來。
兩人一路小跑輕松領先,距離放錦囊的桌子幾步遠時,他探身長臂一勾,拿到錦囊就轉身塞給她,搶先折返回去。
被他攬在臂彎裡,明顯能感覺到他怕奔跑間把她往外撞,都不敢用力靠近,隻能拼命往懷裡摟。
返回路上迎頭碰到另一組人,被他們堵住去路,還直接伸手來搶。
他一下子慌張失色,攬着她肩膀往後傾斜,空着的那隻手擋在身前,側身護着她。
“哎,還帶搶的?!”
興許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想讓比賽更精彩刺激,場外竟然有人喊:“可以搶,可以搶。”
她緊張地雙手護住錦囊,身前的手臂替她擋下一切進攻,落入耳畔的聲音震天響。
“轉,轉。”
四個人,四條腿,當場來了一出四人轉。
面對面兩兩交換位置後,她雙手死死捂着錦囊放在背後,和程昭岸慢慢往後退,試圖一點點挪回終點。
對面男生眼疾手快,抓住沈汀漪的手臂往回拖,扯上錦囊一角就往回拽,程昭岸半個身子護在前面也沒擋住,趕緊使勁掰他的手指。
糾纏間也不知誰的手被誰掰開,手裡東西“蹭”地一下被奪走,她下意識要追上去,但忘記有條腿還和程昭岸綁在一起,整個身子瞬間不受控制,猛地向前傾倒,還沒來得及驚呼,感到腰被一雙手穩穩扶住。
程昭岸一把攬住她,環腰扶起,長臂一伸要去對面男生手裡搶,那個女生接過錦囊迅速往自己衣服裡塞。
見狀他尴尬地收回手,不好意思再搶,卻又張開雙臂堵住兩人,不肯讓路。
沈汀漪長邁一步,岔開腿去夠女生的衣服。
争奪之際,她被奮力推開,忽地一晃,上身失去控制,隻能前後搖擺,被綁在一起的腿仍動彈不得,踉跄了幾下,頓時覺得眼前的世界快速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