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她能感受着外界的各種變動和聲音,但是很奇怪,她卻無法直接睜眼看見外面的景象。
過了些天,竹聽渝隻覺得自己的身體酸澀難耐,但是與此同時,她能覺得對于身體的操控也更加地自如。
“小渝兒,你醒啦?”
“聽渝?”
竹聽渝眨着眼睛,她微微轉頭,周圍的面孔都格外的熟悉,但是她卻叫不出它們的名字。
“她現在需要好好休息,不要吓到她。”
一個穿着棕色風衣的人站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床上的竹聽渝,他隻是安靜地微笑,淺風吹拂,竹聽渝也覺得他很熟悉,但是究竟是誰,她不記得,隻能禮貌地回望着微笑。
“你現在還有哪裡不太舒服?”
問她的那個人一頭黑發,墨色的瞳孔滿是擔憂,他穿着一件休閑的白色衣裝,雙手正緊緊地抓着她。
原本一個陌生人抓着自己其實本該是很排斥的才是,但是奇怪的是,竹聽渝非但沒有覺得哪裡不好,反而覺得......有些安心?
她微微搖頭,如果非要說的話,頂多就是自己的後脖處有些疼痛而已,估計是躺得有些久。
但是無奈她現在不知道怎麼回答,隻能依照着本能來回答一切。
竹聽渝從窗外看着屋内的景象,在這個世界,她又有怎樣的人生?
她看着自己手中的那塊芯片,又看了看屋内的景象,随後轉過身離開了此處。
遠處的帝國之艦仍然在那裡飄蕩着,靜默地等待着無數個她回歸此處,重複着去破開宇宙。
此路孤寂,唯有那些回憶,那些友人、親人、愛人,在前路默默地等着她。
“主人,你怎麼又把我忘記了。”
竹聽渝此時正覺得傷感,腦内小竹翩翩欠揍的聲音便直接打破了這份正在醞釀的情緒。
“以後我們還會相聚的。”
她在心中默默地說道,随後再距離帝國之艦不遠的地方投下了一顆靈種,這顆種子,能夠确保着這個世界不面臨崩壞,保持着應有的秩序前進着。
竹聽渝踏上那艘帝國之艦,回望着這個世界。
一如既往。
這是一個新的開始,對嗎?
......
不對,不對,這不是她想要的結局,她還沒有好好地和自己的那些摯友團聚相處,她想和它們一起做着最平常的事情,一起吃飯、遊玩、擁抱、聊天......而不是最終孤零零地走上那艘帝國飛艦,在虛幻的等待之中消磨生命。
那種龐大的孤寂與無奈感逼得她險些喘不過氣,竹聽渝猛然一動,自己的面前仿佛出現了一絲白線,什麼都不用再想,隻需要緊緊地攥緊它。
竹聽渝心有餘悸地睜開眼睛,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腦内的小竹翩翩顯示着淨化程度已經達到百分之百,良久,内心的波濤才逐漸平靜。
“你醒了?看來這個賭注,是我赢了。”埃爾裡斯從那冰冷的實驗台上跳下,他甩了甩手中的一個小毛絨,走上前遞到竹聽渝的面前:“喏,這個送給你。”
竹聽渝的額頭留下數顆汗珠,她看了一眼那個像小黑團的玩偶,随後從艙内走出:“你什麼時候還有這種興緻了。”
“很可愛,所以就打算送給你咯。”
說完,便不等竹聽渝拒絕,将這個小玩偶塞進竹聽渝的手中。
“怎麼了,看見宇宙之外的迹象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竹聽渝走到一把軟椅坐下,她一隻手支撐着腦袋,如果她沒有選擇那根白線,所有的一切就如同腦海中所展現的那些進行着麼?
那些經曆,快得仿佛在做一場夢一般。
她操控着手中的程序,柏以望會複活,辛瑾、聞煜、佰梨都會蘇醒,真好,能一起在身邊,這樣就很好。
“帝國之艦我會給你,不過你要多給我些時間處理後事。”竹聽渝微微仰頭,她盯着自己的飛艦,突然想起了最開始和埃爾裡斯相見的時候,埃爾裡斯在宇宙誕生之處便開始四處飄蕩。
他曾經去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風景,大多數的生命都轉瞬即逝,飄散在宇宙之中形成一個新的個體,這就是宇宙的本質。
在這裡面所誕生的生靈都好奇宇宙爆炸之初那個奇點的形成,可是世間萬物本就無所謂存在,無所謂虛無,生靈在這渺小的時間維度裡面自以為驚天動地的一切,不過就是漫長的宇宙中幾乎不起眼甚至不值一提的存在。
即便如此,埃爾裡斯還是決定和這個叫做竹聽渝的人類賭一賭。
如果非要問為什麼,估計就是埃爾裡斯這個名字都是竹聽渝自己取的,在這無限的尺度之中,他擁有了自己那麼微末的特殊的尺度,由此,生這個字便開啟的丈量。
“算了吧,誰稀罕你這個破飛艦,把我的小玩偶帶上吧。”
在這漫長的宇宙之中,記得我在你人生中所走過的微不足道的路途。
“不對,話說你為什麼可以進來我的飛艦?”
竹聽渝狐疑地盯着埃爾裡斯,按道理說,自己即便真的選擇了留在宇宙之外,這個飛船也暫時不可以讓人随意進出才是。
“健忘,你自己慢慢想吧,我走了,再見。”
希望以後,我們的人生依舊擁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