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相信葉源，但是她同時也不想将竹聽渝遺落在這片虛空之中，它們都沒有真正的消亡，那麼它們也依舊擁有資格重新步入世間。

虞苧大概知道葉源想做什麼了，她和葉源，其實都是以意識形态寄存在這副身體之中，那麼逃出去，其實也并不完全受這個空間限制，更何況葉源本就是來自更高級文明世界的人類，他完全能有方式在這漫長的宇宙中回歸至自己的星球。

“我們得先帶竹聽渝一起回到那個星球。”

“可是。”虞苧愣了片刻“她很喜歡這個星球。”

回到那個星球之後，她還能回到這個她有記憶以來蘇醒的世界嗎？

“她會有機會回來的，畢竟你們來到的是地球的過去。”葉源出聲安慰道，是的，虞苧帶着竹小夭在這漫長的時空中無意間走到的是過去的世界。

當億萬年前蝴蝶煽動翅膀的那一刻，因果便會由此誕生。

但時間并非線性發展，而是呈現出一個複雜的多維網狀結構，或者說時間也許在某種角度來看并不存在，隻不過為了更好地去研究，發展某些東西，人們才标注了時間。所以究竟是由因到果，還是由果到因，我們并不能知曉。

她們來到地球的這段時間，想必在宇宙深處另一顆星球上，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A21号會帶着她再次來到地球，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回到我們現存的時空，确保我們那個空間的秩序的正常進行。”

虞苧點了點頭，她睜開眼睛，竹聽渝此時也正躺在一片漂浮的虛空之中，在虛空裡，它們的煩惱與憂愁都被無限地放大和縮小，幸福與安甯，或是絕望與悲傷，在這個空間都顯得強烈和渺小。

也許短暫地，它們會在這個空間得到片刻放空，但是如果一直沉浸在這個空間中，它們的意識和身體會不斷地消解，被遺忘在這茫茫宇宙之中，或是再次學相遇，或是消失不見。

宇宙太大，而它們太小。

“閉上眼，不要出聲，用心感受自己的能量，并将意識彙聚到一處。”

竹聽渝聽到虞苧語氣淡淡地說道，她遵循着照做了，在這個空間，她們的目的是一樣的，虞苧讓她這麼做，必然已經是有了出去的法子。

那麼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盡量地配合她。

她感覺自己的全身似乎在不斷地變得輕盈，四周的一切空白逐漸褪去，露出星點微茫的色彩，整個靈體像是被人打碎後又重新拼湊在了一起，裝在了那個機械的載體之中。

向前，再向前。

一片紛繁複雜的，巨大的網狀結構，每一個交點上都有微弱的光芒在一一閃動，無法被完全剖析，無法被完整地觀測。

這是時間視角下的宇宙。

這個微縮的宇宙看起來不大，此時的她似乎像是在以一個上帝視角來觀看這些，虞苧拉了拉她的衣角：“不要沉迷看這些，會在裡面迷失的，跟着我說的路走。”

虞苧說的與其說是一條路，倒不如說是一個漩渦，一腳踏入一個，随後又從另一個漩渦裡面出來，如此反複，周圍的景色倒沒有什麼變化。

直到從最後一個漩渦出來，才發現了有些不同的場景。

那是一個外觀很像地球的星球，但是顔色要偏更深一些，除了藍色，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紅和灰。

她在虞苧的記憶中看到過這個星球，叫做-新波米斯星球。

這也是當時制造她的地方。

“這段時間你會先在這個星球生活一段時間，A21号先生會很快來找你的。”

葉源說着就“操控”着竹聽渝的身子朝星球的方向飛去。

A21号？那個将她制造出來的人？或者說，是托人把她複活出來的人？

究竟是誰？當時在地球上讓她自我下令自毀程序的人，也是他麼？

為什麼創造了她，又要毀滅她？

抱着這些疑惑，竹聽渝已經被拉着飛行了一大段距離，那顆星球已經近在眼前。

“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想。”